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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爆剑斩乾坤 黑石灌识海(2/2)


    而九天玄女坦然赴死的那一刻,祟意甚至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无比。

    九天玄女开始大笑,九天玄女开始哭泣,她开始仰起头颅用祟意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叫嚷,却因为失去双臂的平衡踉跄倒地,她开始疯狂摇摆自己的长发,她开始用洁白的额头碰撞附近的山石。

    祟意抬起头,他的身躯已经由虚返实,他已经完全脱离了九天玄女禁制的控制,他静静的看着她发疯,不知道也不准备做些什么,他很累,连一根小指都不愿稍动。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该杀了我我不怪你,所有的这些都不是你应该承担的,但是你是我们的儿子,我只能强加给你,你应该杀了我你应该杀了我”

    纵使是胡言乱语、语无伦次,九天玄女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沮丧,又开始低低的垂泣。

    不知为何,祟意看到她的样子,无端地心疼起来,于是他准备开口解释,解释这其中的误会,解释自己的真实年龄,解释他并非她的孩子这一真相。

    静止的世界已经开始缓缓回缩进祟意的识海,除了原本的小世界,这片锦绣天地也加入到它们当中,世界已经合并便再难分割,只是最终便宜了祟意。

    虽然得了大好处,但是这个过程中却伴随着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那是源自神魂深处最本源的痛苦,祟意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可是他还是要忍受着、平静着对九天玄女作出解释,他自己不明白究竟是为了安抚她,还是慰藉自己。

    可是已经没机会了,九天玄女的全部真灵仿佛都变成了泪水,一滴滴的从已经空洞的双眼流出,身体随之急快的消散,最后只留脚下如钻石般闪亮的泪珠,那是一片星海的图案。

    星海不是死海,它寄托了九天玄女仅存的力量,那原本应该用于维持生命、身形的灵识和力量。

    就在祟意艰难的站起的那一刻,星海涌动,化作一道光链似缓慢又婀娜的向着祟意瞳孔突发袭击,虚弱异常的他已经无力闪躲。

    星海入识海,一片渺渺然星空铺展,本已经开始恢复生机的干涸世界就此被满天星光照耀下封闭、崩散,世界崩溃,仙体离解,或许正如九天玄女最后所说,祟意应该杀了她。

    世界被阻归家之途,残剑于半空中骤鸣,未等主人御使便激刺世界间隔,可它本身力量还太过弱小,世界之力也在方才消耗一空,纵然星海不过是九天玄女神念用最后生命光华迸发而出,它也无力刺穿。

    涅盘之火招摇,充斥着整个世界的无边大火内轰,攒成火鞭长链抽打星空,星空与火焰同时暗淡,但是祟意的身躯也在渐渐崩坏,来不及

    “这回是真的要死逑了,生死之外无大事,让你心软,让你得瑟,这回好傻x了吧”

    最后时刻,最真切的面临死亡的时候,祟意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还会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或许后悔没有在那一剑之下把九天玄女斩杀彻底,但是他自问,如果时间重返,他恐怕还是下不去手,九天玄女虽疯疯癫癫,但是她爱子之心和族人平安之间的无奈取舍心绪却真的影响到了祟意,如果身份对调,让祟意去选择,他甚至宁肯自己死掉也不会愿意去选择。

    “九天玄女很勇敢”,这就是祟意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时候,所生出的古怪念头。

    这个时候,世界很安静,残剑依然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刺着世界间隔,却不再发出锵锵之音;火鞭还在锲而不舍的抽打着星海,却再也没有鞭挞声响传出;祟意眼前的世界依旧在不停的崩塌重组,却再也没有巨响浩荡天地。

    只因一枚小小石头在中天升腾,它黑色的表皮已经尽去,闪耀五彩光华;它是这世界的君主,它若要发声,世界就必须静默。

    一声轰鸣自远天响起,悠扬扬如洪钟大吕又如天外妙音。

    随着这一声巨响,世界万物皆自臣服膜拜,而后化为最本源行属,归于声响处,归于小小石块。

    世界集结于一石,那小小石块非但没有变大,却反而仿佛变得更加小巧,然后它开始掉渣,丝丝缕缕的黑色粉末从小石表面被排除,浸染明晰星海,然后它带着整个世界,以一往无前之势自祟意天灵灌入

    在离开那片即将不再存在的锦绣乾坤空间那一瞬,在那逐渐吞噬视野的黑暗的最深处,祟意仿佛看到一张挂满泪珠的俏丽脸庞,在对着他欣然而笑,这笑容让祟意无来由的心中一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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