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低矮的丘陵。乔木高林的景象在明泽江流域是不多见的,旷野荒原的大地也不适合安居耕作,行江百里不见烟村就再正常不过了。
奕寒和楚凉月乘坐的乌篷舟逆水西去,苏袖遮留下的小舟,看似破旧不堪,却是行水的上好载具。只要到了名泽江上游,翻过天陵山脉向北,就进入了荒寒雪域。荒寒雪域有奕寒的一批好友,奕寒现在并不急着去云之那了。
楚凉月倒是很有兴致地看着名泽江两岸的景色,寒秋的江水清浅,两岸白沙汀渚上,最后几批南飞的鸟群觅
食休憩。楚凉月发现汀渚上竟然还存在鲜艳的花朵,不禁两眼渴求地看着奕寒。奕寒本就是温文尔雅的人,况且
几天的相处,她早就将奕寒当做最亲近的人。现在的楚凉月早就没有最初的怯懦,女孩的活泼烂漫在她的身上越来越明显。
奕寒将乌篷舟停泊在名泽江岸,楚凉月欢快地去采蓝白相间的花,奕寒笑容中有深深的宠溺。
奕寒随意寻得一块个头较大的光滑江石,坐在上面。但觉身后娇小的身影靠近,楚凉月编了一个花环给奕寒戴上,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一脸满意的样子。奕寒捏了捏楚凉月的脸颊,取下花环,端详片刻又重新戴上。
“好看吗?”
花环不甚精美,戴在奕寒的头上却无丝毫的不妥。他清俊的脸庞配上温和干净的双眸,在这江天萧索的境况下,愈有水木清华的气质。楚凉月有点恍惚,真是个傻丫头。
“丫头,你采的花,名叫怀秋泽兰。很久以前,这江边有很多村子,村民以耕作打渔为生。一对情人在这江畔发下誓约,男子许诺在来年江花凋零之时,定会攒下迎娶女方的聘礼,女子欣然应允。可是,一年又一年的秋
风冬雪,男子都没有归来。同行去瀚海王都的经商的村民告诉她,男子的货船在回航的时候被江匪所劫,生死不明。女子每每于江岸眺望,都失落而归,总盼着下一条船就载着爱人,她可以不顾他的孤苦贫穷,相守一生。”
“那她等到了吗?”
奕寒缓缓摇了摇头:“女子的父母强迫她另寻良媒,女子难以反抗世俗的力量。她最后一次去江畔守望,一
天一夜。她的泪沾满了凋零的落花,她不信爱人身死,她坚信她的爱人会回来的,只是她怕是等不到了。她想让这凋零的花开得更长久,长久到熬过寒秋,哪怕多一点点希望”。
“当女子的亲族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是躺在江畔的尸体。香消玉殒的她并不知道,第二年的秋天,男子回
来了。经过整整六年的时间,流离,养伤,并挣得一笔不小的财富。男子得知爱人已死,悲怆万分的他独守江畔的矮坟,在坟前殉情。”
楚凉月听到这里眼中隐含泪光。
奕寒语调舒缓:“村民有感两人真挚的爱,将两人合葬。从此,江畔每逢百花凋零,都会开着一种蓝白相间
的美丽兰花,在寒秋绽放,就是这怀秋泽兰。而那对爱人,男子叫名秋白,女子叫木静泽。从此,这江就叫名泽江,然而这方水土就不再丰沃了。怀秋泽兰的意义是离散,纵使相期也是天人永隔,徒有伤感”。
楚凉月慌忙摘掉奕寒头上的花环,不理会奕寒的错愕,口中喃喃道:“我们不会分离的,不会。”
奕寒失笑,“丫头,这只是个传说,不必当真”。
两百年前的战乱放眼整个沧澜,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战争,却给这片大地带来多少悲恸?无足轻重的百姓根本
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名秋白是被洗劫了,洗劫他的并不是什么江匪,而是逃窜的败兵残将。名秋白历经生死,在铁血中崛起,不料到了功成名就的时候,爱人早已被亲族逼死。
第五章 鲛人在岸(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