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有一滞,刘备淡淡笑道:“此剑正堪匹配公瑾。”
宴会结束,张昭率群僚先行退去舱外。一片骤然而至的静寂中,刘备忽地道:“将军果欲将韩信剑下赐公瑾么?”
权凝目看他:“怎么?玄德公以为我会出尔反尔?”
“岂敢。”垂了眸,刘备垂视韩信剑良久,缓缓道,“备只是忽然生出些慨叹罢了。”
“哦?”权挑起双眉。
“韩信,人杰也,抱王霸之大略,蓄英雄之壮图,汉之所以得天下者,大抵皆信之功。争奈其自恃己功,目无君上,致于天下既定之时,图谋叛逆,岂不可叹?”
默不作声,权的视线却终是不可把控地晃动了一下。
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一双敏锐的眼能捕捉到猎物的每一个细微动向,稍稍探身向前,刘备以一种极富穿透力的目光深深看进权眼中,看进他心底,然后意味深长地笑——
“公瑾文武筹略,万人之英,顾其器量广大,恐不久为人臣耳。”
腾地,我站起身,冷冷看向刘备,复哀哀看向权,最终,无力地道:“我先下船去了。”
背对着“飞云”大船,我慢慢阖上双眼,听着滔滔江水拍打着江岸,感受着浩浩江风吹割着人面。
不想再看,不敢再看!只是等待吧,只好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听到那个声音说:“夫人,我们回自家船上去吧。”
竟然,没有太多惊讶——我回头望着刘备,面蓄淡淡笑意,他朝我伸出手,重复了一遍:“夫人,我们回自家船上去吧。”
站在当初站立的位置,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飞云”大船掉头远去,低低问:
“他答应你了?”
“答应什么?”
“何必明知故问?”
“如果夫人指的的借荆州一事——”刘备顿了一下,“是的。”
——何必明知故问?!
仰首望天,我无声地嘲笑自己。
既放了他,自是倒向了他。
一句话,一招制敌。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