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个月,马车行到了郢城。
比起北方的蓟城,郢城的历史要更加悠久,进入皇城后,朱墙碧瓦,白玉翔龙,飞檐斗拱,曲折石廊,一时间让人眼花缭乱,若风提醒道:“陛下,到了。”
文武百官跪在楚宫前,等待着他的归来,若风看了一眼秦倩“宓妃娘娘……”
楚江南拿出冰蚕丝护住她的眼睛:“宓妃同朕一起进。”
其实这半个月有若林的帮忙,她的眼睛恢复的还好,虽然有时还是会难受,但已经可以不用冰蚕丝了,更重要的是若风怎么一副要赶她走的语气。
楚江南将她横抱起来,走下马车。
跪在宫门前的人山呼万岁,楚江南不耐烦的点点头,示意平身。
“天舒,等下把没处理的奏折送到御书房去。”
天舒,就是他的那个弟弟?秦倩想扭头去看看,刚一动,就被楚江南死死地按在怀里。
“这是宓妃妹妹吧。”一个带着凤冠的雍容女子问道,正是韩冰月,前些日子丽婕妤的死,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们消停了不少,也让她有了些底气:“妹妹刚来楚国,不如就让她住在臣妾的宫里……”
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她好,实际上是在暗暗打压她的地位,嫔以上的等级,都可以有自己的宫了,而将她安排在皇后的宫里,就无疑架空了她的妃位。
楚江南扫了她一眼,对一旁的白司马说:“白卿应当认得宓妃吧。”
“是,同宓妃有些渊源。”白司马低下头。
“难怪宓妃经常同朕提起。”楚江南不轻不重的说。
众人却惊了惊,自古没有能不靠前朝的荫蔽站得稳的后妃,秦倩却不一样,她在前朝的身份很尴尬,难免以后会落人口实,如今把她和当朝宠臣白司马联系起来,反而能保护她。
“好了,其他的是明日早朝再说,退下吧。”
众人给怀心事地散开,楚江南抱着她走进大门。
可是,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个情况!
为什么那么多后宫的女子就剩一个从这儿走了。
她用探寻的目光望着楚江南,他没说话,只是更紧第抱住她。
“这是鸣鸾殿,日后你住在这里吧。”楚江南刚刚把她放下,就听见一声由远到近的:“大——哥——”
是她的错觉吗,楚江南似乎打了个激灵。
一席浅蓝的烟翠衫,素色的搭搏,与头顶随云髻上一串雪花蓝光琉璃,不加任何其它的装饰,连脂粉都未施,由远到近地跑过来。
“大哥,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和二哥去接你……”她一转头,看见秦倩,忽然顿住了。
尽管隔着白色的纱巾,她依然能看清她的眼睛。
杜若色的眼睛。
“天碧,天碧,盯着宓妃的眼睛看什么?”
“她……的眼睛颜色很漂亮啊。”楚天碧勉强说出这句话。
“碧公主也是天人之姿。”秦倩回到。
“倩儿你误会……”楚江南刚想解释天碧的真实性别,忽然楚天碧问道:“大哥在燕国遇见宓妃?”
楚江南点头。
楚天碧忽然话题一转:“大哥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二哥天天沉着一张脸,动不动就摔东西,有时还……”
“碧碧,你若再多说一句,只怕我会死的很惨。”楚天舒无奈的进来。
“白司马是事情怎么样了?”楚江南问。
“还好,有杨丞相指着,竟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这些日子辛苦了。”
楚天舒挑挑眉,“这话应该是你对皇后说的,大哥再说下去我会以为自己是个女人。”
三个人大笑起来,似乎他们三个之间容不下第四个人。
“大哥,你和二哥聊吧,今个我日出之前就起了,困死了。”
楚江南无奈地示意她回去。
“我将奏折都堆到御书房去了,大哥去看看?”
楚江南点点头,走到她榻边:“舟车劳顿,好好休息。”
秦倩点点头,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
“碧亲王,您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洒扫的侍女看见碧亲王站在鸣鸾殿前的竹林里,奇怪地问。
“没什么,我……找不到路了。”
那个侍女噗嗤一声笑出来:“碧亲王随我走吧。”
楚天碧笑笑:“好啊,美女姐姐,靠你了。”
他以为他不会在意的。
大约他从未发现自己攥紧的拳与刻下的指印。
坤宁宫。
“皇后娘娘,您的性子真好,这事若是落到臣妾头上,臣妾可受不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燕人,今日竟和您一起从正门进来了,这若是臣妾,早就去找她点事,让她知道知道规矩。”一个紫衣女子喋喋不休到。
“林昭仪,你自己芳林宫的事情管好了?”韩冰月的护甲拂过青花瓷的茶杯。
林昭仪闭口不言,愤愤地看了主位一眼。
“宸妃姐姐可有什么想说的?”韩冰月话锋一转,落到宸妃头上。
宸妃是住在千秋宫,离皇帝的寝宫昭阳宫最近,那里自古就是给最受宠的嫔妃住的,当楚江南还是太子的时候宸妃就随侍左右,按理是要成为皇后的,当时义父杨丞相在太子和楚天舒之间徘徊不定,等到楚江南登基,义父利用自己的权势将韩冰月推上了皇后的位置。不过,好在宸妃也是个没性子的,不争也不抢,这些年相处的也和谐。
“臣妾没什么好说的。”宸妃低着头,眸中闪过一抹黯然。
“没什么好说的,姐姐,她可已经住进鸣鸾宫了,谁不知道鸣鸾宫并不属于东西六宫,而是直接由陛下来掌控的,这不是连皇后姐姐都管不到她?”林昭仪又忍不住开口,语气尖酸而刻薄。
“既然林妹妹知道是陛下来管的,你又多什么嘴。”皇后似乎看不下去了:“这后宫日日夜夜进进出出的人多了,怎么不见你管。”
“妹妹莫动怒,伤身。”宸妃冷冷淡淡地开口,也不知在对谁说。
“本宫这不是在替姐姐们着想嘛,何况,听说她还是个瞎子,你说是不是。”林昭仪拉一下身边的一个女子。
下面位份低的女子更是叫苦不迭,上面三个巨头压着,还不知道那位新来的宓妃性格如何,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不说话。
“怎么跟个死人似的,丧气!”林昭仪一甩袖子,推开她。
那个女子咬咬牙,不说话。
“行了,今个就散了吧。”韩皇后无奈的叩着杯沿,“另外,当是本宫的建业也好,警告也罢,不要随便去热鸣鸾宫的那位,那住在那儿的,不会有简单的。”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是。”
不过,她既然是白司马的人,就是义父的敌人。
义父的敌人,就是……本宫的敌人。
秦倩正面对着一桌子的菜,不知道先吃哪一个。
“味道怎么样?”忽然对面一个身影乱入,秦倩吓得筷子差点扔出去。
“天碧?怎么是你?”
“看来你希望是我大哥哈,大哥第一天是要陪皇后的,这是规矩。”天碧坐下,丝毫不介意的捯了一筷子的清蒸鱼,“南方菜吃得惯吗?”
“还好。”
“改天我叫厨房送点银锭酥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银锭酥?”秦倩不解的问。
“没什么,想着大约女孩子都喜欢吃。”楚天碧低下头,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这样啊,”秦倩想了想,“天碧你以前去过燕国吗?总觉得好像以前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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