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所走出医院,远方的天空阴云密布,越来越低沉,逐渐开始飘起了细雨,绵绵密密的。整个人都感到压抑,喘不过气。胡所一人驾车来到了七号大街,来的路上,他始终观察着四周的探头,进了七号大街一路没有监控,就是墓地与西院的交叉口,往墓地的路没有铺设柏油,都是黄泥,一条弯弯曲曲的幽静小道,下过雨后更是泥泞不堪;往西院的路是铺设的柏油马路,两边梧桐夹道,幽长、阴森。他在十字交叉口,停下了车,伫立在正中央,凝望着这两个方向:案发下午4点艾莎离开西院,5点到达公寓,开车需要20分钟,1个小时不可能走那么长的路!5点25分离开公寓,6点30分面包车进入西院,7点离开。中间一个小时的路程足够绕着西区开四、五圈,在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辆车是从哪里来的?是,应该是,就在西区医院里面,这辆车肯定是来自于西院,保安泄露了秘密。
为什么会有两个假冒的医护人员,到底是谁?经教授嘛?
这么高的围墙,还有电网,艾莎怎么爬出去的?
监控为何只有那个后院被静止在那里?那里肯定有通往外面的出口。
……
胡所走向了西院,每走一步,他都想象着当日这里的每一种可能性的场景:艾莎被凶手追杀,一路狂奔向七号大街,不可能!她身上有黄泥!那她的路线应该是从精神病院到墓地,从墓地驾车去往公寓。
走到了西院门口,依然是那个病人在扫地,保安看了一眼是胡所长,先拿起对讲机在说着什么,然后徐徐打开大铁门,“经教授,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
“今天怎么不登记啊?”
“胡所长,你没开车不需要登记,直接进去就好了。”
胡所长对着扫地的病人挥了挥手,他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往复着同一个扫地动作。
“别管他,他有点认生,诊断结果是强迫症,有一点点脏东西,他都要扫干净。”保安说。
“地上有黄泥!看见了吗?”胡所长对着病人,指了指下面的地面。
“还没扫干净吗,在哪里,都是那辆车子带进来的……”病人呢喃道。
“哪辆车子?”
“白色那辆。”
“上次和我一起来的人,你认识吗?”
“嘿嘿,他总喜欢坐在那里看红衣姐姐。”他指了指凉亭对面的石凳。
是的,监控越是快进越是能够看清楚石凳上这个几乎静止的人,他就是大斌。
胡所,径直走到了凉亭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高跟鞋鞋跟,“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众人一致指了指后院。
胡所长急速地跑到了后院,看到了墙上的监控,监控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像盘旋的秃鹰,一圈又一圈绕着他转 ,他拿起手机:“大志,快点找人赶到西院,还有别惊动了大斌。”
“所长,他不在所里面。”
胡所继续在草丛中搜索着另一个鞋跟,他找到了,在月季花丛中,鲜红色的鞋跟,像是一种久违的等待,终于等到了“你”,安静地,宛如一个女人。他拾起鞋跟,放在兜里面,月季花丛的后面是一个洞,他似乎隐约看见那天艾莎就是从这里爬出去的,她慌张,紧张,不安,恐惧,她用力拧断鞋跟只为了跑得更快,后面肯定有一只秃鹰在追踪她。
胡所跟随着感觉爬了出去,一墙之隔,里面是花园式的建筑,外面则是一片泥泞的黄泥,胡所,奔跑着,他感觉到心跳越来越沉重,心跳声振聋发聩,“噗通——噗通——”,这里的树丛浓密,像是一片无人区,完全让人失去了方向感,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嘶吼,嘶吼中透露出无奈、绝望。
胡所整个人已经湿透,他已经看不清来去的路,像是被围困在一座监牢里,但是,他心里却清楚意识到“面包车一定在这附近。”他搜寻着,穿越过一座座墓碑,眼前隐约看见了白色的面包车。
是的,我的猜测没错,艾莎这里遇害,有人想嫁祸崔小筑,可是为什么他又会出现在市中心的广场?经教授吗?大斌为何行迹诡异,他又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傅!”
胡所长,猛地一回头,一个身着警服,却神态可怕的人——大斌。
“大斌!”胡所长说“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子?”
尽管面对着一个突如其来的怪兽,胡所长心里并没有恐惧,作为一个警察,出生入死,在选择这份职业的那一天起,早已经将生死置于之外。
只见大斌站在绿荫丛中,天空飘下来的雨丝,更像是千刀万仞直射在这个恶魔的周围,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注射器,径直走向了胡所长。
“师傅,你知道的太多了,就赎我不孝吧。”大斌左手高举注射器,瞪大的双眼,异常的令人毛骨悚然,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牙齿,像是一只怪兽摘取了人皮。他速度越来越快,一只猎豹飞奔而来,胡所长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没有规则的跳动,整个墓地回荡着自己的心跳与怪兽的嬉笑声,天旋地转,整个墓地像是悬在天上,胡所长倒在了树丛之中,怪兽的面孔越来越接近,一股刺痛深入肌肤,他感觉胸闷,喘不过气,身体的能量不断被消耗,眼前出现了另外两个人影,一个高高长长女生的模样,另一个矮矮胖胖的身着白色衣服老男人,逐渐地他们像颜料一般,都褪去了颜色,出现的是诗嘉的脸庞,她结婚时穿的婚纱,胖嘟嘟的还有点婴儿肥,此生不忘那句“我愿意”,儿子宇航出生时的哭声,游戏时的笑脸,还有生气时撅起的嘴,犯错时耷拉的脸,一个个片段像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展现在眼前。
老婆,我回不来了,我失约了,原谅我,下辈子我们还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