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老话说养儿方知娘的苦。可是我感觉我养孩子也只是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其它的,妈都为我代劳了。所以我又不知道妈养我的苦楚了。
妈,从医院回来,我们就说好了,不惯式孩子,不抱他。可是妈是怎么做的呢?哪怕孩子睡着了,妈只要空下来,也会守在他的旁边。所以孩子基本上是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就准时抱起他。妈,孩子可不比我,他不知道心疼您,相反他得寸进尺,开始您抱着他坐着,他也不哭。慢慢地他不让您坐了,您坐着他就哭,站起来他就不哭。
妈,孩子一天天醒事,也开始揣摩起大人,您今天抱着他走来走去,您明天抱着他站着不动他就会哭,哭到您走动为止。不过,妈发现孩子的这一变化后反而特别开心,孩子有心思了,妈抱着他满屋子走动,还兴奋得亲他夸他:“看看我的心肝宝贝知道心疼我了。”
妈知道孩子要抱着走动,就不会抱着他站着不动,更不会抱着他坐着。妈心情总是特别好,抱着孩子是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儿。妈,孩子这是磨您呀,您怎么还这么开心。孩子的爸爸回来,您又会兴奋地告诉他孩子不让您坐,要抱着走,弄得他也特别兴奋。妈,他可是比您还希望他的孩子快些长大,他抱起孩子一边抖一边唱。你们俩只要有机会就这么宠着孩子,完全忘记了先前的约定。妈,您可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羡慕你们啊。
妈,只是没过多久,我们都尝到了由于你们俩不遵守约定,尽情地宠着孩子的苦头。孩子啊,让我们都围着他团团转。他一睁开眼睛,就必须有人抱起他,否则就哭。而妈是见不得他哭的,妈,他除了吃奶的时候让人坐,其它的时间你站一下他都哭,他最乖的时候就是您一边抱着他走一边唱着歌儿。妈,您虽然笑着说自己每天日行千里,其实我知道您挺辛苦的。
妈每天还是第一个起床,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定,专等着我们醒来。我总埋怨妈起床早了,可是妈叹息着说:“人啊,三十年前睡不够,三十年后睡不着。”妈,您三十年前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是现在我快两个三十了,我经常早上不想起床,躺在床上想着您怎么就感觉不到躺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
妈,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您就是我的一个保姆,其实保姆也不能说明您,保姆哪儿能做得到这些啊?妈,现在想来有些时候我都会怪孩子了,他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坏呀?妈,现在他可不是那个时候的德行了,您是真该活到现在,既可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也可以让他补偿补偿您。
妈,我可是记得您说的,月窝的孩子惯不得。可是您又是如何待我的孩子的呢?我感觉只要他不哭,您是么事都愿意做。慢慢地孩子不再安于屋子里,您就抱他出屋,哪怕是下雨天,您也不另外。
妈,记得那天下着雨,您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对他说:“看看,天下雨,出去衣服就打湿了。”可是孩子哪里懂,您不出屋,他就哭。而妈认定孩子哭就是要出屋,于是您让我拿来一把伞,又让我把伞撑开。您接过我手中的伞,走到雨地里。孩子真的不哭了,也许他第一次看到伞,感觉新鲜,也许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让他听着新奇。妈,您对我说:“看,不哭了,真的是在屋里待不住。”
看着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打着伞站在雨地里,我心里有些不安,所以隔个几分钟,我就问:“妈,您累不累?累了,我换您。”妈,记得您是怎么回答我的吗?您看着孩子说:“你妈以为我是她,这叫什么事啊,这不叫事,这是好玩,她还要人侍候,她玩不了的。你叫她去睡会儿。”妈不想我管孩子的时候总是这么不屑一顾地对待我,弄得我有时候感觉妈是跟我抢孩子。
妈,那又是一个下雨天,不过,我已经满了百日。您抱着孩子,我拿着伞走在前面,出到屋来,我撑开伞,回身伸手要从您怀里抱过孩子,显然您很意外,您问我:“做么事?”妈,我也不直接回答您,我丢下伞,一边强行从您怀里抱孩子,一边对孩子说:“来、妈妈抱,让外婆也歇一歇。”
妈,我没有注意到您那时的表情,我只知道我抱过来了孩子,我捡起伞,站到了雨地里。雨滴落到伞上,滴滴答答发出悦耳的声音,孩子东张西望,看着孩子,我的体内有一种热流在涌动,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感受,反正我也愿意为孩子做任何事。
一会儿,妈又来到了我和孩子的身边,妈也撑了一把伞,站在我的背后,用另外一只手托住孩子问我:“手酸不酸。”妈,您这一句:“手酸不酸”可是问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您,我没有回答您,我不由自主地靠向了您,感觉孩子也朝我靠了过来。
妈,我常常想起那一幕,常常想起那一幕,雨地里,妈撑着伞,我抱着孩子靠着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