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祥交了两万块钱给村长:“孙叔,辛苦你了,真谢谢了,这点钱你先帮我保管,一切用度从里面拿,如果不够,回头我在想其他办法。”
村长:“够了,用不了这多,等事完了剩余的我在还给你。”
在村子里出去打工的,有些出门父母还得出路费,回来还要跟父母要钱的还很多。周祥确实很不错,能够拿得出两万块,在当时已是很不错的后辈了。
在周祥回来后没多久,还有太阳的天空飘来了一匝灰云,天开始慢慢变暗了下来,风也似乎大了许多。
地头的玉米杆子在左右摇曳,灵棚又再哗啦啦的响,花圈的扯带被风吹得左右乱窜。
天似乎要变了,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乡亲们还在忙碌,看着杀猪的几个人还清闲一点,杀羊的可就忙了去了,有亲戚牵来的,本家拉的,大大小小十多只,七八个人从早上就开始杀起,到现在还在没有杀完。
在杀牲畜的过程中,憨老倌又充当起了艰巨的刽子手,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真真一个杀手的范。
每杀完一个牲畜,头都要拿去死者的亡灵前祭祀一番,愚意送给死者在那边的家产。
从清早就出去山上拾柴火的一群人,到现在也没回来。要拾到够焚烧三具尸体数量的柴火,不是很容易就能够完成的事。
灵棚周边,该哭的还是在哭;先生的铃铛还在摇晃,古老的经文不断唱诵;吹奏师傅还在鼓着腮帮子,唢呐声依然悲切;灵台前的灰盆已要满了,但草纸还在燃烧。
什么都没变,一切还在进行中,只是天变了,刚才是灰蒙蒙,才没几分钟,已经变得黑沉沉,如墨似漆,来的太突然。
黑压压的乌云扑匝压来,压得人们几乎透不过气,压得平缓的丘陵地带失去了原有的天空。
天空已经变的很低很低,它仿佛就在人们的头顶,触手可及,而浓黑的乌云就像是炭黑的巨大煤块,随时可能扑将着砸向人们。
不到晚上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山村里所有的电灯都亮了起来,突然降临的黑夜比夜晚还要真实。
可是如此真实的黑夜,带给人们的只有无尽的恐怖和更加的诡异。
面对着庞大的老天,苍生已无法再渺小。
看着如此的惊变,好多人都忘记了自己的事情,桌子上还没杀死的羊已翻到了地上,挣扎着爬起,歪扭的走了几步后又倒地休息。
大村酒鬼小伙子狗全,实际他三十多了,还没媳妇,他自称还是伙子,大家就直接再给他叫小一点,就叫小伙子。
他刚才还靠在堂前的挡墙上,旁边摆着一碗酒,还在哼着他的老调‘呼儿嘿哟’,据说这首歌是他读小学的时候上台表演过,后来只要一喝醉酒就会唱这首歌。
也算是为疙瘩山的革命延续事业,做出了重大的贡献。疙瘩山的小朋友在狗全的带领和引导下,全都成了革命的火种,‘呼儿嘿哟’也就成了他们的队歌。
现在狗全也全然忘记了世裕,仰头看着他的老天。酒被自己弄泼了也不知,孤零的酒碗就像他一样,孤零的陪着他。
铃声停了,乐声停了,经声停了,哭泣声也停了。只是风吹得更大了,旗幡花圈被风吹得练练响,篷布的哗啦声也更大了。
突至的黑夜,带给了人们无限的惊惧。
突然,电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