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敬渊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让沐潇雪坐下。秦侧妃看见了一直跟在后面的卿玉,疑惑地问到:“她是二姑娘的丫鬟吗……我记得二姑娘一直……”
沐潇雪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的柳侧妃似笑非笑地说道:“秦姐姐还好意思说,给二姑娘扔在那个穷山沟里就不管了,如今二姑娘有了丫鬟,怎么看着还不满意的样子,莫不是秦姐姐这几年待二姑娘不好,现在……”柳侧妃刚说出这句话,身后站着的沐婉菁心下一沉,母亲这般不善地开口,只怕会……
秦侧妃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蠢材”,但又不能不说话,便冷冷的回道:“柳妹妹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二姑娘有了贴身的人照顾我这个作姨娘的自然是欣喜的……”
秦侧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沐敬渊冷冷打断:“好了!雪儿才刚回来,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众人不语。沐潇雪终于指着弱弱的开口:“她是卿玉,路上看她可怜,于是就救了她……”
“原来是这样,二姐姐心善,倒是娘您多心了。”沐婉菁怕母亲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赶紧笑着开口。
看到沐潇雪疑惑地看着柳侧妃身后站着的沐婉菁,沐敬渊缓缓说道:“这是你的三妹妹,婉菁。”又指着秦侧妃身后一脸温婉的碧衣女子和最后面一脸纯真的女孩道:“这是你大姐姐绮芸。那边后面那个是你四妹妹盈歌。”
沐潇雪慢慢站起来一一与她们见礼,也就稍稍注意了一下,结合着路上沐潇华向自己将府里人大概介绍了的情况分析了一下几个人。
大小姐沐绮芸长她一岁,去年刚过及笄礼生母原是府中的一个奴婢,说白了她只是翼陵王一次醉酒后的失误。她的生母在生她时难产而死,随后沐绮芸就被交由秦侧妃抚养。秦侧妃一生无子,自然是将沐绮芸看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细心照看。琴棋书画,一样不落。如今沐绮芸虽是庶女,但在京城还是小有名气的,温婉可人,知书达理。
二小姐是她自己,自然是不用说的,她与翼陵王府世子沐潇华皆为王妃梦鸾月亲生,因此二人身份更显尊贵,只是……
三小姐沐婉菁,是为柳侧妃亲生,柳侧妃原是青楼女子,只因翼陵王年轻时不懂事,事后便将柳氏接进府中,几年后又抬了侧妃,生下三小姐沐婉菁后更加嚣张跋扈,原本青楼女子的媚功更是显露无疑,没少丢王府的脸。但她的女儿却是给王府挣了大大的面子,沐婉菁的确人如其名,温婉贤淑,皮肤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气质更是如雪冰尘,精巧的脸,柳叶如画了的眉,粉嫩朱红的唇,满含秋水的眸,难得的是整个人透着一股清雅脱尘的气质,让人想要亲近又觉得如珠如宝不可亵玩矣,说是闭月羞花,旷世佳人,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这样一个美人,京城中来求娶的人并不少,但柳侧妃心高,沐婉菁心更高,她要嫁之人又岂是那些凡人俗子可攀?沐婉菁的才情在京城还是有些名气的,尤其是琴技和舞技,许是遗传了她娘,骨子里的那种柔媚在琴技和舞蹈上使她曾一舞动天下,远近闻名。沐婉菁不过小她几天而已,但终究是小,无论怎样,她都得尊她一生“姐姐”。
府中四个姐妹中最小的是四小姐沐盈歌,她也是四个姐妹中最天真淳朴的一个,沐盈歌母亲是林姨娘,子凭母贵,母亲位分地位自然就影响到沐盈歌在府中的地位,林姨娘在府中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但谁也没有想到她的女儿竟然生的如此可爱。沐盈歌的一双眼睛尤其特别,相比于大小姐沐绮芸的安稳平静,二小姐的单纯懦弱,三小姐的温柔可人,沐盈歌的天真质朴在这种高门大族中就显得尤为可贵。
“二姐姐长得好漂亮啊!比三姐姐还要……”沐盈歌刚一开口,就看到柳侧妃刀子一样的眼睛瞪了过来,心下一紧,闭了口。沐潇雪看到沐盈歌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沐盈歌眼角瞧见了这一笑,但还是再没敢说话。沐潇雪心中微微一叹,这孩子看上去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竟这般懂得隐忍,也算是不错了。但她看柳侧妃的目光就又暗含着些许冷意,可以看出,这柳侧妃在府里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但外表看上去也太蠢了……
“二姐姐回来了住哪里呢?想必姐姐长途跋涉,现在一定累了吧!”沐婉菁适时的开口,关心的问道,然后对着沐潇雪轻轻一笑,竟像蓦然打碎了现在冬日里的寒苦,似春日里枝头摇曳的桃花,灼灼其华,妍妍其色,碎了一片艳阳。不愧是大家闺秀,一姿一态间洋溢着女子身上最好的品德。
“雪儿既然回来了,那还住王妃的锦苑吧,”沐敬渊又看向秦侧妃,“前几日我吩咐你将锦苑收拾一下,可办好了?”沐敬渊虽是王爷,但在府里从不摆架子,待人也是极为随和的。
“王爷放心,锦苑妾身早就整理好了。”秦侧妃微微一笑道。就这一笑,另一边的柳侧妃眼神就沉了沉,她身后的沐婉菁无奈,她的母亲怎就这般沉不住气!但还是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让她稍稍放心些。
沐潇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微笑着不说话。看来这府里,蠢人真不少……
沐敬渊点了点头:“雪儿想必也是累了,让你大姐姐引你去锦苑吧!”
沐潇雪福了福身子,在沐绮芸的带领下像锦苑走去。沐潇华紧随其后,生怕出了什么岔子。沐潇雪知道他是不放心,转过身轻笑:“华儿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事。”
“可是姐姐……”沐潇华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既然都回来了,自然是跑不了的!”沐潇雪笑眯眯的开起了玩笑。沐潇华也未想那么多,拱了拱手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姐姐这几年在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沐潇雪看向身边一直不语的沐绮芸。
“也没什么事,和十年前一样,该吵的一直在吵,该和的一直和睦。”沐绮芸静静地答到,眼眸似一江清水,没有半丝波澜,竟让人感受到一种看破红尘的堪透。
沐潇雪心中微微一惊,她是真的能能看出自己所想,还是,对眼前的一切都已不去在意,淡泊了生活?她无从得知,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大姐姐不简单,绝对不是就如人前所看的那样,静守一隅,不闻世事。她所经历的,究竟是对生母已逝的绝望,还是对未来繁世中步步为营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