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滚烫的血液,在他托住她后背的手流出来,很快就渗透进袖子里,温热又难以言喻的的感觉,粘稠又浓郁的腥味…
心里第一感觉竟是不知所措,而不是厌恶嫌弃。他慌忙搪塞了自己一个理由,他从不嫌弃并肩作战的战友的血,这完全不同于巨人…
利威尔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水平如镜的心和灰黑色的眸,第一次泛起鱼鳞般的波纹,盈盈水面一直荡漾到心底,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回来……
心底有什么藏的很深的感情在回应,呼应着传出久违的心悸,遥远得仿佛隔了千年那么久…
向来强大的气场和镇定的头脑,依旧使他坐怀不乱。他只是细长的双眉狠狠的挤进眉心去了…
她没脑子吗?!这种女人怎么又做这种送掉性命的蠢事…
又,脱口而出的又?话说,她满脸是血,面色惨白的样子让,竟然让他感到熟悉…
她以为自己躲不开吗?要是连这种反应都没有,他早就在地下街被人打死了…
尽管心里想骂她的话,为数居多,但是所有的莫名熟悉和久违的感觉,才更令他困惑…
就连略微的失措和心烦意乱,也不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却同样让他无法掌控,好像所有的情绪一见到她就会汹涌…每每都是如此…
怎么会,自己的不是第一次不知所措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的吗?可是现在…
直觉告诉他,这些失去的记忆必须要拿回来,不能再任由感情在心里乱窜了…她绝对知道所有的事,绝对。
血已经浸透的薄衫,因失血过多而迅速苍白的面容,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和活力…
双唇也因疼痛而紧紧地抿起来,呼吸愈发困难,从外表就可以看出她早已几乎疼的晕眩…
可恶…他低骂了一声,他一点也没办法减轻她的痛苦,只能任由自己的惊慌在心中蔓延,以至于心乱如麻…
刺目的血扣人心魄,甚至在地下街被人打得半死,面对无数的巨人,他都没这么紧张害怕过…
她的生命在流逝,就像抓在手中的细沙一样,从他手里不断的指缝间流走。他讨厌那种无力的感觉,偏偏又是一个说不出感觉的女子…
轻轻的低吟从毫无血色的唇间溢出,她想要说话,却因为无力发声而急哭了…
在微低下头的时候,他突然有点紧张…稳了稳情绪,轻微地屏住呼吸,静静的等怀里的人儿开口…
伤成也这样一定要说,会是什么?
恍惚间他想起,就算是低声说话只发出一点声音,在那个月色如水般温柔寂静的夜晚,也显得格外清晰…
那三个字,说得让人可以听见了她悲伤满溢的感情,那么无声无息的绵言细语,就能轻易的潜进人心。优柔飘渺欲发以受,渗透进每个毛孔,直直的流进心里…
为何他的心那么容易就被打开了?…不,是早已只为她一个人打开的…
这样一切都说通了,她刚醒来时第一个想见的人是自己。然后消失两天后又出现在她自己的房间,突如其来一个拥抱,却泣不成声…
就差那么一点啊,说不定她接下来说的话,就能牵出记忆了…他想认真听。
“你特么的脑子被门挤了吗?……”
凑近耳朵把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怔了一下…
愣了三秒后,就想当场扔了她…
…魂…淡…
他有点窘迫,但是,不。她没有错,有期待能说出什么特别的话的,是自己…
虽然如此,利威尔的脸色还是相当难看。她是不是想说,只有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莫名其妙的失忆。无视她三个月,装瞎又装聋…
这么说好像,她的话好像是有点道理…
…
全部人,利威尔班,无一人受伤。除了梅影,而且一伤就足以致命…
为首的利威尔冲出森林,全身是血的人在洁癖大人的怀里,显得格外突兀…
清剿任务完成,其他成员紧随其后,也跟着冲出森林…
“兵长!…梅影她怎么了!?…”
是爱尔敏,看来已经换上了立体机动装备,还没来得及重返回去,就直见到所有的人都回来了…
他紧皱着双眉,海蓝色的双眸中,那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关切,如海浪在一样翻涌…
利威尔明显动作僵硬了一下,略微停住了脚步,没有作回答。
刚才两个小鬼亲密的动作和接触,还在脑海里历历在目。他细长的眉宇掩去一丝不悦,头也不回地走了。
让爱尔敏,目送着他抱着她离开。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该换个人体验了。
而且,他看爱尔敏就有莫名的不爽,还有不顺眼。这种感觉也惊异的并不陌生,一切都太熟悉了,又找不到解释的缘由…
利威尔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马车上,翻转身子让她背对着他,目光立刻聚焦在她的腰后…
被树枝磨破的披风和衬衣,被大片血浸透,血肉磨糊的后腰一大片体无完肤,血肉相连中深可见森森白骨露出,血流如瀑,惨烈之景令人惨不忍睹…
只叫人看了头晕目眩,胃里却又一阵翻涌…
利威尔只是心一惊,竟然伤成了这样!!…心中破天荒的只有惊异没有恶心…
女孩子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皮肤了,可是她的皮肤,已经毁了。他神色有些慌张起来,伤口狰狞可现触目惊心…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兵长…”
赫里斯塔叫住了他,利威尔正要下手撕开后背后衣服的手就停滞在那里…
他愣了愣,别扭地撇过头,终究是走开了…
离开之际再次转过头,望了望那因失血过多而极为惨白的面容,以及已经血红的额头和侧脸,脸白得惨烈血红得刺目…
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一样,纸一样的苍白像一层冰霜,凝在他心里。整个人身体和肤色传来刺骨的冰冷,清晰可感,一种并不陌生的恐惧,再次涌上他的意识,吞没了他,让他喘不过气了…
该死!该死!…可恶!可恶!…他心里再一次狠狠地暗骂…
萨沙在替她擦额头和脸上的血,赫里斯塔的手在她腰后的伤口忙开了,卷着袖子,白皙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血迹…
这必定是利威尔这些日子,印象最深的一次壁外调查。第一次有人不顾一切救了自己,至少对记忆不完整的现在的他而言,他完全不知道在失去的记忆中,她又舍命救过自己几次…
这种伤痕的疼痛和面积,对一个正值年少的女子而言,无疑是极大的痛苦。伤疤将一辈子留下来,狰狞又丑陋的伤疤,还有剧痛将永远在她的记忆里,抹都抹不去…
值得吗?他自问,心脏传来陌生又滞待的心痛。呆呆的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血渗透进袖子里,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白净,血流出指缝正滑落下手背…
“痛…好痛啊…”
我忍不住叫出声,痛得我晕过去又被腾醒,不断重复,来回折磨…
我终于抽泣出声,咬着嘴唇,无力地落在身旁的手,因剧痛不断传来,苍白的手指不停抽搐着紧握了又虚脱得松开…
“好痛啊…呜呜…呜…”
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滚落,打湿了脸庞下的马车木板,嗓子几乎已经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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