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墨客从茶楼走出,背上有着好大一个长匣子,他看了一眼走在街上的李扶戏,眼中露出笑意,不住的点了点头,神情很是满意。
兴许是他目光太过集中,那李扶戏回头瞪来一眼,才继续走着。
再一家茶楼,依旧是那个墨客。
李扶戏这才有点好奇,花费了两道目光打量那人,那人就好像只是个墨客,只不过不在烟花地,而在茶楼。
那人又出了次茶楼,往楼旁小巷一扭一扭的走了过去,看似纨绔公子,李扶戏却见他单手便把背上巨大的长匣子取下。
李扶戏转身又要走,忽的感受到寒意,剑意。
寒意像他儿时的贫寒,剑意像他儿时的贫贱。
他回过了头,只看见长匣子已经被打开,长匣子里有个冰匣子,长剑不在冰匣子里。
嘈杂混乱的叫卖声,石砖缝隙的青苔,清新的茶香……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好似入魔,他听到了剑的呼唤。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能得到一柄剑的承认!是莫大荣光!
李扶戏没有拿到湛蓝长剑,手掌微缩,又坚定的握住,他握住了墨客提起来的冰匣子。
冰冷入骨,是真的骨头都好冷。
墨客先前看他入魔,还以为被这剑给迷了心智,就把锁着这柄剑的冰匣子塞他手里,见他真敢来拿,心中也是着急。
一声清吟,街上行人不曾听得,可在李扶戏耳中却好比一声巨雷!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跌倒在地,却是墨客把那长剑狠狠放入冰匣子里,也将李扶戏撞到。
墨客蹲下身子,看着不住揉着胸口的李扶戏,终于说话了,口气却不太好,“你这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它,可这是你师傅给你的随身佩剑,我也无权做主,便宜你了。”
李扶戏笑了,微微抬起和冰块无二般模样的剑匣,抽出一半,只见水云间剑身也是奇特,碧蓝色海水在里面来回游动组织起一副副奇特纹络。
骆仲贤笑了一声,道:“剑名水云间,匣名冰魄。法纹是潇湘。”
这是九华山芙蓉峰上的听雨阁镇阁之宝,阁主潇湘子当年佩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是师父送给自己的,这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一天太奇怪了。
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李扶戏狠狠摇了摇头。清醒许多后才省得失礼,连忙作揖拜倒,道:“敢问师兄名讳?”
“名姓何来,不过虚幻,再说我之身份实不便相告,你也无需前往分堂,我们就此别过。”
骆仲贤这话说完,李扶戏再不多言,大踏步掉头离去。
留在原处的骆仲贤矗立许久,复又看向方向,喃喃道:“敬贤吾弟,你那冲儿兄弟要是没一柄像样的剑,可要被这李扶戏给比下去了,他可是得了件法宝呢。”
王世冲当然有柄像样的剑,而且还是人间最像样的那柄,此刻的他迷迷糊糊醒来,感到大脑一阵疲惫,急忙从剑匣暗格里拿出丹药吃下。
闭目冥心,‘喝’了一声吐出一大口浊气。跳将起来,拔剑横在身前,右手掐起手诀,四周微弱的绿光漂浮过来,他眼中绿色越来越浓。
正当王世冲施展清空眼洞开四方时,此时已经到了水西寨深处的婉灵,和民间画师所画狐仙模样无二般,这要是被仙宗弟子看到,少不得就是要斩妖除魔了,当然,其中并不包括王世冲。
再说水西寨里,罗觉满大马金刀的坐在椅上,招一招手,道:“上大河车!”
这偌大洞府总共三十来个喽啰,便有那七八个离得近的一拥而上,他几人各提着一个半大孩童,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黑的白的。
都是那正好十岁的幼学之年,那紫河车自不必说,在这水西寨,罗觉满口中说出的大河车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便是这刚刚启智的半大小孩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抓过一个白面皮纯净眼,有那喽啰上前撕下那小孩嘴上布条。
那小孩甚是可怜,本也是个坚强的小汉子,这能说话了,就想哭一声。还未换过气来,啊的一声惨叫,却是被罗觉满扯断一条手臂,痛死过去。
吭哧、吭哧!
罗觉满吃的满嘴血腥,不时停下,呼哧呼哧的喘上几口粗气,身上显出白光,隐约现出蛇形!
这时外头传来打骂之声,罗觉满反眉一皱,又有那眼亮心细的喽啰喝道:“谁在那瞎喊,要是让大王没有了食欲,拿你去做肉糜。”
嘿,那正好走进来的两喽啰倒也痞气,他二人本就一人扯住姜劫一只臂膀,此时急匆匆走进来,听得这话,口中连喊不敢,各自手上使力摁下姜劫。
那姜劫不肯跪,被那右边喽啰蹬上一脚,就是让人牙酸的一声“咔!”
这洞中皆是渣滓妖魔化形,本就识他两个,此刻又见其折残儿童,齐齐拍掌大赞,再不去怪他先前吵闹罪过。
罗觉满看姜劫疼得额头冒汗,却愣是不发一言,摇头一叹:“哎,这娃娃如此美妙,怎舍得如此折损。”
那先前踢断姜劫右腿的人接过话来:“大王您不知道啊,我好多兄弟回来,路上碰到这个美味,就想着孝敬您。怎知有那游侠来助,杀了许多弟兄,就我两个逃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