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阴的是穿着襦裙梳起头发那一个,锦乱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甩甩比画中姑娘还要长的头发,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没错了,她是阴!
再瞅见那胡子脸,只觉得眼睛火辣火辣,“啧”了一声飞快地翻过,跳回“阴阳”的那页上,一字一句地读着什么是阴什么是阳,越读下去,她的眉头越发纠起来。
她是阴没有错,可小凤凤到底是什么呢……
书上说,女子多肤似凝脂貌美如花,这一点上瞧,小凤凤应该是阴;可书上又说,男子高大多少多少尺的,又像是阳啊……
啊啊啊啊啊!小凤凤到底是阴还是阳啊,她的脑袋都想得要炸掉了!
咕噜噜——
肚子叫起来,锦乱抓着书本,熟练地伸手去大盆里拿馒头,捞了好几捞都没捞到一个,小手一颤,僵硬地转过脑袋去,脸庞立时塌了下去,“啊呜”一口咬住书本的一角。
咕噜噜——咕噜噜——
扁扁的肚子叫得更喧嚣,锦乱“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灰尘,黑溜溜的大眼一转,把书册塞进衣袖里,抱着大大的馒头盆,凑到门边大力拍门。
啪啪啪——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成鱼干了!!!天君你在哪里啊?!!”
屋子里回荡着自己的声音,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锦乱萎了下去,脑袋往下一垂,望着铜盆里倒映着的脏兮兮的自己,声音可怜又委屈:“天君……锦乱饿了,你就行行好,赏口馒头吃呗……”
“天君天君天君……天……君君君君……”
“呜呜呜……求馒头……”
庭院里的石桌旁,凤图轻缓地拨弄着桌上的古琴,零散的音符飘荡而出,竟不同以往带了些俏皮的回转音。
恳求的呜咽声从书阁的方向隐隐传来,凤图眼眸微抬,拂开落在琴上的一片陌桑叶,未见他启唇,低沉的磁音已经传到了书阁中。
“变成鱼干,也是一桩美事。”
一整盆馒头时间内,这是锦乱听到了第一句话,而且还是那么好听的漂亮神仙的声音!
锦乱惊喜地抬起头,赶紧站直身体,五指合并对着紧闭的门一个挥斩:“不行的!我要是变成了鱼干,会发酸发臭的,然后这四周围的花花草草就都提起起劲来,然后离恨天就不美丽了,天君也会不漂亮的!绝对不可以!!而且……而且……好久好久以后,我不要做千年老干妖……不对!不要做千年老妖干!怎么感觉怪怪的……”
真是只聒噪的小妖。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生灵和他说过那么长的一段话,让他都有些不习惯。
千年老妖?就照这小妖的性子,能混出个模样就该谢天谢地谢他了。
更何况,千年,又岂是这一朝一夕可以衡量。
凤图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从石凳上起身,只是轻轻一拂,石桌上的古琴就回到了它原本该在的地方。
他将双手负在身后,屏蔽了某只还在乱哼唧的小妖,不紧不慢地往书阁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