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启明星刚刚点亮天幕,太阳就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探出了头。此时,几个仆人站在长安宫门前,静静候着自己的主子醒来。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宫内传来了些许悉索响动。想必是自家主子起身了,两名宫女相继走进寝宫。
“娘娘,让奴婢们帮您更衣梳妆吧。”
“嗯。”
一个丫鬟回身取了件绣着九头凤凰的金丝百褶裙给这位长安宫里的主子披上,仔细整理腰身后摆,另一个则轻拿起一把镶玉木梳,在一枚长圆形铜镜前,为主子梳妆打扮。
“海棠,近日宫中可有趣闻?”只听那宫主向其中一个丫鬟问道。
“回娘娘,并无甚要紧之事,只是近日里,人们愈加称赞您深谙为妻之道,称您自晋封王妃之日起不足一年便足登后位母仪天下。现今侯王每日必临这长安宫中,即便不留宿,也是探望一番才肯走。主子受到如此恩宠,下人们都巴不得调来这里当差,也好沾沾光呢。”海棠一边用木梳轻抚着主子及腰的乌黑秀发,一边恭恭敬敬回道。
“哦?”那主子从铜镜里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海棠,“你讲真话,本宫不会怪你。”
闻言,这丫鬟慌了神,“回禀娘娘,海棠讲的句句属实,只……只是虽说如此,自从一年前那日金蝶忽现之后,下人们私下里还是多少有些畏惧您……”话至此处,海棠略微抬眼,小心地瞧了瞧主子脸色。
“继续说吧。”那主子闭目养神道。
“还……还有近日,宫外忽得谣言四起,说是八年后左侯国恐将面临亡国之灾,传言说怕是此事与长安宫之主脱不了干系。”那丫鬟一口气说毕便低眉顺眼,再不敢喘大气一口。
那主子倏尔凤眼微张:“你听谁说的?”
“海棠不敢,奴婢是听小太监们说起的。传闻是民间一个很会算命的名叫卜算子的老瞎子卜了一卦算出来的,江湖上闻言他的卦象一向准得很,以至于他随口一句竟传得这般风风火火,弄得现如今侯王也知道此事了。”
那丫鬟正担惊受怕说道,谁料双手抖得愈发厉害,无意间掉落了手里那柄镶玉木梳。顷刻,一块精心雕琢镶刻在木梳上的名贵宝玉竟粉碎数瓣之多,碎石仿佛水滴触地般溅得四处都是。见状,海棠吓得浑身失了重心,险些跌在地上。
“你不必惊慌,既是真话,本宫倒不怪你。”只见那王后俯下了如蛇身般曼妙的腰身,从长袖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捡起了碎落一地的玉梳。
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满地的碎玉在那王后手中,竟奇迹般地重新黏合成一体,待那王后起了身,手中那柄镶玉木梳竟如同崭新一般完好无损地回到桌上。
海棠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旁负责给主子更衣的侍女见到此情此景,亦是惊慌地乱了分寸。那王后身上的金丝长裙后摆从她手中滑落在地,在清晨斜长的日光下,那裙尾竟恍如活物一般,刹那间流光溢彩,不停地向四面八方散发着五颜六色的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