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解完后,苏楷总算舒了一口气,也顾不得校服脏不脏了,找了个破旧的沙发坐了下来。毕竟,经过刚才这么大波的折腾,白色的校服早就洗成柏油路的颜色了。不知何时,门外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苏楷用看了看夜子渊,不自在地感受到了她超出常人的镇静。她席地而坐在满是灰尘的窄小的房间的另一角,右手手肘撑在蜷起来的膝盖上,左手无力地瘫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白皙的右手轻轻地托着下巴。夜子渊眉头微紧,漂亮而充满灵气的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棕色的瞳孔闪着一丝出神的不安。
夜子渊察觉到了苏楷的目光,没说任何话,将头微微一偏,将冷冷的目光转到苏楷身上。苏楷被子渊看得脸一红,连忙将眼神移像别处,装作欣赏周围景色的样子。不过,这房间里破破烂烂又充满着阴暗的气息,说是欣赏实在有些牵强。
夜子渊忍不住,嘴唇微微一抿,轻轻地笑了起来。苏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看她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便想要找点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的笑容很温暖也很好看,如果在学校能多笑一些就好了,苏楷感叹地想,并联想到了在学生会里夜子渊的那一成不变的冰山脸。
“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吗?”苏楷有些担心地望着锈迹斑斑的门。
夜子渊沉思了一会儿,用尽可能小而清楚的声音说:“现在这里待着吧,楼道里不知道又有什么鬼。”
“不过,”苏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鬼不会凭空出现吗?”
夜子渊表面用嫌弃地目光看了苏楷一眼,可心里却产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恐惧感。
苏楷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希望夜枝姐能够平安。”
夜子渊也想起了夜枝,心里只能默默为她祈福。不过,那生存的希望真的是微乎其微。
苏楷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砸地。他和夜子渊的心一紧,立刻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人都心惊胆战地听着那砸地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像是有很多人喝醉了酒拿着铁棍乱砍的声音,越来越杂乱,而且,离自己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
夜子渊敏捷地跑到紧紧拴着的门锁旁边,手从地上捏一根生锈的水管,警惕地等待着。苏楷也抄起一根铁棍,随时准备着迎战。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明显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目的很明确。
突然,房间的门开始发出剧烈的响声,吱呀地抖动着,像是被外面的什么人用一种重型武器猛烈地敲打着,想要敲开。两人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很强大,绝不可能是夜枝,那么……只可能是……
夜子渊脸色苍白地注视着颤动着的门栓,求助式地看了苏楷一眼。苏楷没有迟疑,立刻准备去将那破旧的沙发推向门前,死死抵住。正当沙发离门只剩不到一米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破门而入,就好像门是纸而不是铁做的一样,擦着苏楷的耳边呼啸而过。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练练倒退,离开了门附近。
果然,在几秒之内,门很快就被很多钢刀杂乱地戳烂了,露出一个大洞。门外的生物映入眼帘,给两人留下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
门外正站着一群身穿着腐烂发霉的发灰的护士服的护士,带血的手腕青筋暴起,每人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上面沾带着门上的铁锈。她们的腿颤巍巍地抖动着,肌肉规律性地抽动着,像丧尸一般。但更让两人心惊胆战的是,那群护士没有五官,脸上是无边的空洞。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的护士蜂拥而入。虽然她们的脸上是一片莫名的空洞,但竟然能准确地感知到两人的位置,拿着钢刀便目标性地冲两人砍来,像疯了一般。夜子渊和苏楷只能各自用所学的功夫吃力应付着。夜子渊想用水管去挡钢刀,且过水管一下子被削成了两半。这些刀开外挂了吧,夜子渊恨恨地想,只能眼疾手快地采用躲避战术。但是,随着蜂拥而来的护士越来越多,两人都感到想要躲避这么多钢刀实在是太过困难,而且也突不出重围,最终也就是死路一条。两人都聪明地退到了墙角,保证自己不会腹背受敌,减轻了危险。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夜子渊的肩膀和胳膊被深深划了一道口子,隐隐作痛。苏楷身上也是不少伤痕,使两人的行动越来越吃力。
突然,夜子渊发现,这些护士虽然是一股脑地攻击自己,可次次都使用的全力,抡得很使劲,经常会到别的护士身上划过,留下一道深红的伤痕。所以,当其中一个护士准备抡起长刀时,夜子渊故意将身子向前倾,紧接着便蹲了下来。果不其然,另一边地护士深深地中了一刀,脖子被连根斩断,鲜血如泉涌了出来,沙哑地哀吼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另一边的苏楷当然也看到了,心里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
紧接着,夜子渊又发现,那些护士站立密度太大腿没法下蹲,胳膊又只能平着砍,不会下刺。想到这里,夜子渊大喊了一声:“趴着爬出去!”夜子渊立刻匍匐到了那群护士有些腐烂的腿之间,快速地横冲直撞地向前进。行进过程中,她只听到身上的那些护士无奈成为了自己的挡箭牌,互相中了不少刀,痛苦地嚎叫着。子渊感到恶心得想吐,爬着爬着,身上已经覆满了难闻的血腥味,校服早已被染成了鲜红。那些护士依旧锲而不舍地朝自己的方向砍来,但也只是造成了她们自己的伤亡越来越多。在夜子渊经过最后一个护士时,另一个护士的尸体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重重压在她的身上,瞬时间让她动弹不得。
仅剩的围攻自己的最后一个护士挥起了刀,不顾一切地向自己砍来,夜子渊恐惧地睁大了眼。突然,那护士被飞来的一脚正踢在头侧,连连后退。很快,她感到苏楷将自己身上的尸体迅速挪开了。夜子渊没有迟疑,立刻站起来就冲出了门外。苏楷也紧随其后。两人飞快地向前跑着,后面剩余的两三个无脸护士依旧拿着钢刀,摇摇晃晃地尾随着。不过好在护士们的速度很慢,很快就被两人甩出了一大截,不见了踪影。
两人冲进了充满腐烂气息的楼梯间,打算向上去。现在,两人时刻都祈祷着那黑洞赶快再次出现,让自己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楼梯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暗,两人感觉身后就是无尽的深渊一样,不敢停下脚步。
霎时间,两人惊恐地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那意味着分明有人正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