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眼前光线渐见明亮,南宫寒终于到了甬道尽头,当他走下石阶,一眼便望见了守候在外的两位老者。
台阶下,麟焚率先迎了上来,眼光不善地瞅了白发男子一眼,转而对着南宫寒关切地问道:“小子,那老妖没为难你吧?”
麟焚老头先前对南宫寒横眉厉声,一脸漠然,转眼之间却是关怀有加,仿佛南宫寒受了一点委屈,他就要拼命似的,这番改变着实令南宫寒有点始料未及,似麟焚这种固执蛮横的老头儿,平时冷漠惯了,偶然间脸上露一两次慈祥笑容,确实会令人有些难以适应。
南宫寒现在就是这种心情,迎着麟焚关切的眼神,他望了身边白发男子的分身一眼,只得尴尬笑道:“我没事。”
青衣老者随后走上前来,见南宫寒并无大碍,并未多说什么,只笑了一笑,以示放心。
“麟焚,想不到你堂堂兽族的兽王,竟也会对一个只一面之缘的人族后生如此上心。”白发男子见麟焚二人颇为在乎南宫寒安危,笑容之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麟焚白了白发男子一眼,绷着脸道:“这小子我看着顺眼,干你屁事!”
白发男子冷笑一声,沉着嗓子道:“有这嘴上的功夫,我看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麟焚没好气地道:“什么意思?”
“哈哈哈......”白发男子不羁大笑,指着南宫寒道:“你们以为本尊年年等候这些‘祭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等一个如他这般资质的人选!”
“我早知那些人族后生是因你才被丢下这深渊。”麟焚声音一沉,冷冷笑道:“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狠心残害同类,这样的本事,我们兽族可是望尘不及!”
白发男子不屑地瞥了麟焚一眼,道:“本来你二人晋升兽皇一阶,便可逃离本尊分身掌控,可惜你们受禁这百余年来,碌碌无为,始终无法突破瓶颈晋级,这能怨谁?可笑碧血紫晶莲这样的至宝现世,你二人也未能抓住机会,真是笑煞老夫!依本尊看你们少说已有千年寿数,若再无法突破,顶多也就几年好活,倒不如代我做个顺水人情,干脆自我了断,将自己的兽魂献给这小子算了。”
“什么?他许诺要送我的‘礼物’竟然是这两个老头的兽魂?”南宫寒听到这里,脸侧的肌肉不经意间抽搐了几下,‘兽皇’这两个字眼落在他耳中,犹如平地惊雷!
一般而论,修炼至六阶实力的妖兽对灵力的控制已算是炉火纯青,达到这个门槛的妖兽对控灵手法已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能够领悟专属灵技,故被冠之‘万兽之皇’的称号,在兽族之中封号为王。
六阶兽皇,比南宫寒的父亲南宫靖都要高上一阶,南宫寒早知这二人实力不弱,可是不曾料到竟会如此厉害,他心中震惊,思付之间,眼光掠过麟焚与禹疆,发现二人脸色已是黯淡下来。
白眉男子话音方落,性急的麟焚早已按捺不住,暴怒道:“混账,老子堂堂兽王,岂是你说送命就要送命的!”
白发男子眉尖一挑,冷声道:“你应与不应,结果都是一样,本尊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免得伤了和气。”
此人果然狠辣无比,谈笑之间,动辄便要他人性命。’南宫寒越想越是心寒,感于两位老者之前救助过自己,不由走上前去,向白发男子恳求道:“前辈,这两位老先生还是留在这里陪您吧,他们不是坏人,求您不要伤他们性命。”
“笑话,二十年内你若毫无自保之力,难道还要叫我再受罪千年?本尊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适人选,岂能大意!”白发男子见南宫寒为麟焚和禹疆求情,哼了一声,道:“我说要给你的东西,那便必须是你的!他二人的兽魂你不收也得收!”
白发男子言语之间,已将禹疆、麟焚二人当死人一般对待,如此狂傲,换做别人,又有谁能咽下这口恶气,火爆脾气的麟焚自然更是怒不可揭,当即喝道:“呸!老妖怪,老子忍了你一百多年,今日就跟你来个了断,老子不服!”说话间,周身灵力翻转,一片红色光幕自其脚下浮掠而出。
麟焚横眉冷视,将手心重重握起,南宫寒只觉眼前华光一闪,麟焚的身形早已不见踪影。
南宫寒惊讶的目光中,原本空荡的谷底,轰然现身一头足有四五十丈高度的巨兽,那巨兽马头鹿身,头生一只尖角,身后拖着长尾,巨型兽体之上片片暗红鳞甲犹如砖石层层叠叠铺过,一双灯笼般血红的眼睛,散发着滔天威势,紧接着耳边攸然传来一道轰隆之声:“老妖,有种便放马过来!”
巨兽居高而视,一时占据了谷底半数空间,那一双血眼注视之下,下方白发男子的身形此刻看去实在是太过渺小,南宫寒甚至觉得那巨兽只消抬一抬脚,便能将白发男子踩作肉沫。
“这声音......难道,这姓麟的老头儿真的是妖兽!”南宫寒眼中奇光熠熠,又惊又喜,惊的是麟焚化身巨兽太过突然,喜的是有生之年,竟有幸能够目睹如此一幕!
“终于肯以本体见人了么?”见麟焚忽然变作巨兽,白发男子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头白发迎风轻摇,他扭头看了禹疆一眼,微笑着道:“怎么,你还等什么呢?”
禹疆面色冷峻,沉默了片刻,道:“我二人修为虽说远不及你,但是我龙族的尊严岂能任你践踏,今日即便粉身碎骨,本王也要与你拼死一战!”说着摇身一变,又是一具庞大身躯横空出世,悄无生息出现在了南宫寒视野之中。
禹疆所化巨兽,乃是一具百丈长蛇,蛇首上生有两角,矫健的蛇形躯体蜿蜒盘旋,在深渊迷雾之中若隐若现,半空之中蛇躯上的黑色鳞甲格外醒目,一对漆黑巨目从容而视,定定地看向昂首而立的白眉男子。
“龙族?这便是传说中的神龙一族吗?看来白发怪物说得不假,他们真的是兽族......”下方某个角落,南宫寒怔怔地望着眼前巨蛇,此时的他,恍恍有种入梦的错觉,有生以来,能够亲眼目睹一只巨龙,不得不说际遇不凡,毕竟,龙族可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神兽!无数的修行者们日夜憧憬这般奇遇,却也只能是幻想而已。
地上另一处,白发男子昂首而视,双手却是依旧悠然负在身后,他清朗一笑,道:“好好好,本尊也是许久没有与人交过手了,上次与你二人切磋也是百年前的事了,今日正好有兴致,就再和你们过上几招。”
“嗷!”南宫寒那里正自愣神,忽听得上方麟焚所化,那只马头鹿身的巨兽一声怒吼,率先动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几颗火球自巨口之中连喷而出,飞射向了白眉男子立身之地,火球所过之处炎流阵阵,就连谷底毒雾都因火球携带的灼气而散去不少。
“砰!砰!砰!”随着几声巨响,缸口粗的火球一一撞向地面,砸了几眼巨坑出来,而白眉男子身形却是连连晃动,眨眼之间又出现在了数丈外的地方。
“嘶嘶.......”火球撞击之后,地面上残留的火星发出刺耳的声响,南宫寒趁机跑向远处石壁角落,寻个藏身之地躲了起来,他知道,今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