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说我这就学,这就学。”余孤揉着胸口,挤出牙缝道。
“恩。”汉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先把厕所洗干净咯,这叫第一课“净身“。
“得嘞!”余孤瞧了瞧厕所位置,就在最里面,必须经过光头床前,脸色仍舔着笑,起身便往里走。
余孤抽下床沿架子上的毛巾,挂在肩头,犹如古时店小二一般,屁颠屁颠往厕所走去。走到头号床前,余光瞥向脑后,见众人倒是看耍猴一般瞧着自己,牙关一咬,一个闪身便扑向右侧的光头。
拘留室本就狭小,两人更是近在咫尺一般,只若奔上前两步,便可一跃光头的床铺,手里的毛巾在这等环境中,便可谓是杀人的武器。
余孤一个纵身,前脚已然踏上床沿,只是后脚还未跟上,只觉得腰间一痛,整个身子便飞了出去,跌撞在墙上。挨着墙根坐着,瞧着眼前的身影,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他女良的!”之前的汉子,没想到竟出了岔子,若让这小子得逞,自己只怕少不了苦头,噔噔上前抡拳而下,“你小子还挺倔的啊。”
余孤只得胡乱挥手,却拧不过汉子粗实的胳膊,一拳打得面门头晕目眩,一拳挨得脖颈疼痛不已。
“有种你他女马的打死我!”余孤瘫坐在地上,嘴唇肿破,吐出一口血水瞪着眼道。
“老子还就受不得人激。”汉子抡了七八拳后,再度挥起手来,唰唰便又是两巴掌,“瞧你嘴还硬不硬。”
“再打啊!”余孤右手撑着地面,费力的站起身子,嘶吼道“你再打啊!”
“呵!”汉子歪着嘴点了点头,“今儿,看来课是上不下去了。”
“干什么?”汉子正当再度出拳之时,拘留室的门被打开,狱警提着电棍进来喝道,“蹲下!”
汉子悬在半空的手,只得垂下,老实的抱着头蹲在一边。
“老子杀了你!”余孤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将汉子踢的滚作两圈,随后捡起地上的毛巾扑了上去,一把缠住他的脖颈处,死命勒紧。
“住手!”狱警一棍敲在余孤的右臂上,急忙喝道。
想来是方才一顿痛打,如今怒火难抑,这一棍挨着,浑然不痛了。
“住手!”狱警见此情形,赶紧按下电钮,直击着余孤腹部,后者全身一麻,登时松开了毛巾,瘫软倒地。
“才进来多大会,就惹事端,是不是不想出去了。”狱警拿着电棍指着地上的余孤喝道,瞧着他满脸淤血,心里顿感几分同情,又指着其他人道,“你们在这都不算要犯,莫要没事找事,自断绝路。你们在这里面的表现,直接影响着定刑,好自为之。”
“你小子。”汉子见狱警出去了,咳嗽几声,指着余孤道,“没完!”
余孤慢慢站起身子,此刻方觉得全身疼痛不已,撑了撑胳膊,仍站不起。
“年轻气盛,搁哪都要吃些苦头。”光头伸出手来,意要拉他一把,微笑着弯腰道。
“早晚宰了他!”余孤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一手扇开光头的手,半趴在地上,用胳膊撑着地面趴回床铺处。
洋襄市第一看守所,毕竟不是监狱,关押的人群主要分为短期刑事拘留案犯,以及还未审判定刑案犯。余孤是因故意伤人进来的,不过一来所幸受害者伤害较轻,二来受害者不仅不提起公诉,反而替余孤求情,又鉴于初犯情节,最终只判了六个月的拘役。
像这样的短刑徒,大都不愿在服刑中惹是生非,不入铁窗不懂自由珍贵,若是惹出事端来,便属于重犯,量刑会更加增重。
此时余孤躺在床上,双拳攥得出汗,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非宰了那汉子不可!
看守所监控中心,徐达平脸色难堪的紧,“你们怎么将这小子安排在302室呢?”
“徐处长。”看守所所长陶旭赔笑着道,“潜伏行动整个看守所只有我知道,下面的人并不知情,那会也是有公务在身,才出了这点岔子,我这就去重新整调。”
“不行了。”徐达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走到这步,更是如履薄冰,一举一动都可能打草惊蛇,派人盯紧些吧,切莫在这等关头出任何问题。”
“我保证!”陶旭拍着胸腹道。
总算熬到了晚上,拘留室的灯挨个熄灭,陶旭盯了整整一下午,好在风平浪静的很,透着微弱的消防照明灯,不敢丝毫松懈,毕竟不是铁打的身骨,又挨了一个多小时,见众人都熟睡一般,才敢撑着头,眯上了眼。
302室鼾声此起彼伏,靠着门的床铺上,余孤猛然睁开了眼,伸手悄无声息的抽下床头的毛巾,慢慢端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