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世上最重的谢师礼
秦宇、病猫试图放开被锁住的老君，而四只手臂如同长在了老君手上一样，不能移动分毫。老君狞笑着看着拼命回头看的两个后生惶恐无助的脸，如同在欣赏处子的胴体一样兴奋。
距离越来越近了，拐子李那势沉如山的脚步，一下下击打着秦宇和病猫的心脏，但是两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腾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或另一只脚来阻止拐子李，他们感觉到船板在他的脚步下震动，整个大船都似乎在随着他的脚步震动，拐子李的追击蕴含了开天裂地的力量，似乎又从远古流传至今的人间的所有的愤怒。这些喷怒积蓄他的心中，即将爆发，他沉稳地递增每一步的力量，有节奏地向前踏进，如同一尊巨神在从远古的封印中走出。
幸好，幸好还有钱公子，钱公子还在，可也等于不在了，因为他做出了一个阻拦的动作便粉身碎骨了，准确地说，钱公子并不是在阻拦，而是在逃跑，因为他所倒下的位置正是拐子李向前冲锋的位置，但他还是死了，死得那样彻底，他被拐子李的一只脚踏在了脊背上，便整个人都粉碎了。严霜华能做什么呢？孙宝宝又能做什么呢？她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尖叫着，看着这个叫做拐子李的恶魔冲向秦宇和病猫。秦宇与病猫的挣扎接近疯狂，尽管他们的双手，如同被胶水粘在了老君的胳膊上，但是他们的双脚还能动，他们一脚一脚的踢在老君的软肋上、下**、丹田处。可那完全没有作用，老君仰天长啸，哈哈大笑。这些伤难道与肖潇的手枪所形成的伤来的更重吗？“小子们，知道得罪我老君的下场了吧！你们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死吧！”
老君与拐子李双双说出了这句话，师徒两人的声音汇合在一起，是那样地完美，仿佛是从同一副喉咙里吼出的一般。
然而，更仔细地区别，拐子李的那声吼明显更有气势，更霸道，更有力量，这也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在自己的授业恩师——老君面前显示出的那样的霸道，那样的有气势，那样的有力量，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狮子搏兔的优势，那是老君一生所不曾认识的拐子李，他这一脚，踢得堪称完美，那样无懈可击，那样霸道，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做到同样的这样一踢吧！
因为拐子李的这一脚，没有踢秦宇，没有踢病猫，而是稳稳地重重地、实实在在地印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整个大船都似乎晃了一晃，整条大江都似乎不再平稳，整个世界都不对了。
于是，老君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了下去，他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爆碎的声音，甚至近在咫尺的秦宇和病猫都能听到他内脏破裂的声音，老君那无可披靡的雄浑之力瞬间消失，而秦宇和病猫却仍旧死死纠缠住他的两只手，不能让他将拐子李对他的那一记重击的力道被他用任何巧劲卸走，秦宇和病猫不知道这一脚为什么没有踢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们知道，只要松手，这面前的魔人，这个不是人的人，就还会有可能反击。而拐子李也十分执着，这一脚踢出便再也没有收回，仿佛这一脚踢出就已经足够了一样，他只需要将自己的脚面深深地按在他师傅的胸膛上，然后，老君的胸膛一分一分地瘪了下去，那个原本厚实的胸膛，变成了一片，薄薄的一片。
“去死吧！”拐子李怒号着，他的那只被截断了一只的脚在无限地延长着，延长着，而从另一只脚所传出的力量却不可思议的方式增长着，增长着，直到秦宇和病猫两个人穷尽毕生之力都无法把持住老君的身体，直到那个即将被撕碎的身体从秦宇和病猫的手中飞脱而出。
“去死吧！”拐子李把一生的愤怒都集中在喉咙里吼出、集中在脚上踢出，澎湃的真气鼓动着小腹丹田处的血脉和肌肉，如同一条迅速成长的大蛇，一寸一寸，延伸到脚底处，再爆发出来，于是老君白色的身体像一颗被装膛发射出的炮弹一样，轰然地被发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老君的口里喷出一道血雾，淡若轻烟、艳若桃花的一道血雾，慢悠悠、轻荡荡、飘忽忽地触碰了一下虎虎生威的拐子李。拐子李那高大巍峨的身体，便没有丝毫的预兆地颓然倒下了。
拐子李错愕、不甘，他明明有力量再干掉面前的秦宇和病猫两个背冲着他的人，明明有机会成为这场生死斗中唯一站立的胜者，明明可以向世人宣布自己靠的是绝世武功而非恶劣行径笑到最后，明明从今往后的武林史都要由他自己来书写，可他被老师的这一记血雾击中了，便再也没有了力量。
那道血雾在拐子李的脸上打出了如有实形的痕迹，如同一副铜浇铁铸的地图模型生硬地拍击在他的脸上和身体上，拍得那样凸凹有致，于是，拐子李带着一心的不甘和满腔的愤怒倒下了。
然而，在合上眼的刹那，拐子李感觉到一道震动波纹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缓缓荡漾开来，遍布四周，那么熟悉那样绵绵不绝。就如同自己的师傅老君的生命本体。
“他还没有死，你们，你们赶紧继续呀！”拐子李用最后嘶哑的声音提醒道。那里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只有满心的期望和恐惧，秦宇和病猫都听到了那句话里发自灵魂的颤抖，拐子李并没有在为自己的偷袭成功而感觉到兴奋和愉悦，反而他在害恐惧。在发出那样致命一记的偷袭成功后倒下的他，在自己意识消失前所存留于内心的仍旧是刻骨的恐惧。
“我在害怕什么？那个人的胸腔骨头已经被打碎了，那个魔人的内脏爆碎的声音都传到耳际了，难道那个人还真的能站起来吗？”
秦宇拼命压制住了胸中的恐惧和不安，在老君的身体还没有落平稳落到地面的时候，他便如同炮弹一样轰击在老君身上，眼看老君的身体要击破墙壁，如同肖潇般击破墙壁飞向夜空，而病猫如同鬼魂一样出现在他的后背，两记手刀带着金属交鸣之声斩击着他的后背上。老君就像一个巨大的皮球那样被打了回来，又如同一个真实的、弹性极好的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两弹，蹦了两蹦，如若无物般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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