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孝懂女儿的心事,“他已经是高三的应考生了,要积极备考。”
易殇不问了。
后来易忠孝这样对易殇说,“我们这辈子最想给予你的东西,就是自由,所以从小到大无论你什么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你,无论你是怎样的孩子,你都是爸妈的骄傲。”
“你从前的世界很狭窄,我和你妈妈一直觉得你是个孩子,并不想让你过快的长大,但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明白,这世界究竟有多大。”
“它不会因为你做错了一件事就停止运转,不会因为你的情绪起伏而改变什么,这世上的人生生死死,但你始终是你。如果你真的觉得懊悔什么,就把自己人生的格局扩大点,把曾经的过错装进去,从现在开始改变你自己,不要一直陷在过去,不要妄图否定自己未来的可能。”
易殇从那天起开始改变自己,易母曾问她要不要回去上学,她拒绝了,“我已经不适合学校了。”她心态已老。
易父就帮她弄到了高中毕业的文凭,易殇拿着这本文凭进入自家的公司,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不断,常常有人在她背后嚼舌根,她当作没听到。专心做自己的事,不断的向长辈学习经验,自己自学金融证券,两年后,已经听不到任何反对她的声音。
她开始看大量的书,学习更多的知识,才终于明白,自己原来的世界有多狭小。
只是,她仍旧忘不了张向北。
她有的时候代替公司出去应酬,外面的人不了解她的能力,认为她是靠家族进公司的草包一个,往往在酒席上欺负她。她不想让人瞧不起,酒席上逞英雄,往往最后喝到胃痛呕吐,那个时候她就疯狂的想念张向北。
她会拨通张向北的电话,然后听到他发出喂的一声之后立马挂掉。一个人醉倒在酒店里,梦里全是张向北。
直到有一次,她在清醒的时候打给他,迟迟不舍得挂电话,对方问,“喂,是谁?”
她不发出声音来,心想,这次比以往多说两个字,看来以前都挂早了。
她不舍得挂掉电话,就这样和他僵着,等他先挂。
结果对方清冷而压抑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易殇,别闹了。”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哭出声来,又怕他听出异常,只能紧紧的捂住嘴,不让抽泣声传到他那边。
她想说,张向北,我想你。
她想说,张向北,你还好吗?
她想问,张向北,你有没有把我忘掉?
她还想说,对不起,我真的忘不掉你。
张向北在那头轻轻的说,“易殇,我想你,你还好吗?”
她呜呜的点头,又摇头,他温柔的声音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算过得好还是不好。自己终于成长了,真好,我身边没有你,真不好。
张向北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易殇,我们不要见面。”
“我们不要见面,我们还不够成熟,不够柔和。”
她在电话这头说,“好。”
她并不知道那时候张向北已经双腿截肢,张家二老也已离开人世。
她想,我们不见面,我等你和我都更成熟更柔和,等我们被时间磨平了棱角,等过往的记忆真真正正的变成了过往的记忆。
张向北,你再给我答复好吗?
她所没想到的是,两年之后,她在易老的七十大寿上看到了张图南。
上一世,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