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三日后举行,太子和胤王同时纳妃。
京都知县苏府张灯结彩,府上出了个王爷侧妃,府里的下人就连走路都跟平常不一样了,腰板挺得笔直,头颅也上昂了几分。
在最远一侧的一间闺房内,一位妇人拉着苏谨月的手,正哭哭啼啼地说着什么。
“月儿呀,你长大了,娘不能再陪你了,”妇人边说边抹眼泪,习惯畏缩的身子显得瘦弱佝偻。
“娘,女儿不孝……”苏谨月看着母亲越发衰弱的身子,也禁不住黯然伤神。本想伺候娘亲终老再毅然离开这个家,却没想到被选为侧妃。只希望爹爹看在她光耀门楣的份上,能对她娘亲好一点。
“好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不应该掉眼泪的,你到了王府要好好伺候王爷,知道吗?”妇人看着这个多年来一直跟着她受委屈的女儿终于出嫁,犹自带泪的面庞扯出一丝微笑。
苏谨月身着喜气的嫁衣,心中虽无一丝喜悦,却还是配合的朝娘亲笑了笑。
远处,传来了小冉的大声嚷嚷:“小姐,老爷来看您了。”
撩起盖头,苏谨月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自嘲一笑,因为她仅有的剩余价值,她爹……终于肯来看她了么!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入,满脸横肉的脸堆着笑,亲切地拉过苏谨月的手,道:“月儿,此番去王府,你可要谨言慎行,我们苏家就靠你啦。”
苏谨月盯着爹爹陌生的脸庞,看着他亲昵的握住她的手,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身子,不着痕迹地抽开手。
这么多年,她跟他就如陌生人,她实在不喜欢他的亲近。
好在喜娘替她解了围,慌慌张张地进来喊道,“吉时已到!请侧王妃出府!”
苏谨月跪地,朝着娘亲叩了三个头。最后看了娘亲一眼,盖头便再次盖起,身着盛装的她径直被抬到胤王府西面的赋绣阁。
***
整座府邸热闹非凡,入耳的都是锣鼓声、奏乐声以及客人的嬉笑声。苏谨月静静地坐在喜床上,心里蓦地生出一份忐忑。
她只是侧王妃,今天正妃同时拜堂,那个男人……会到她这里来吗?
少女怀春时,不是没想过自己嫁人的场景,她曾以为,她会在庭院楼阁或田园流水间,遇到一个让她心怡倾慕的男子,然后与他快意江湖。却不曾想到,她会嫁入皇家。
无论怎么看,慕容胤硕都不会是她的良人。
红烛一点一点地淌下,苏谨月掀起盖头的一角,发现已子时一刻了。
外面的喧闹声逐渐变小,只听得有人叫道,“胤王去了王妃那里,今夜他喝多了,想必已睡下了。”
“我们兄弟几个都没得闹洞房呢。”
悬着的心渐渐放松,看来他不会来了。
苏谨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整天的压抑,让她拿起桌上的喜酒瓶,一喝就喝了一大半。
摘下繁重的头饰,扯下原本一丝不苟的外袍,活动活动身子,总归是轻松了,这身服饰差点要压断她筋骨。
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就在她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叫丫鬟去打水洗澡的时候,一阵哄笑声快速地由远及近。
在她没做任何反应前,喜房的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她吓了一跳,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她以为他不会来了,今夜的他似乎又有些不同,一身大红的喜袍除掉了他萧肃的气质,却将他衬托得更妖孽了,像嗜血的怪兽一般。
脚步不稳的男子也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