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勇都认识宋斯文,也不拦他。宋斯文走到旗杆底下,打量了一下那老人,低声对韦符道:“快把这老头放啦,若打死了,穆大人也保不了你。”
韦符没好气地道:“要你管,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宋斯文一声不响,拿过韦符的衣服给他披上道:“深秋风凉,受了风寒可不得了。”
韦符的汗退了,也觉得有些冷,穿上衣服,令人把乡下老人放了,也不请宋斯文进屋,就坐在院中间说话。
宋斯文道:“邵家的事怎样?”
“还有脸问我,都是你他娘的出得馊主意。钱六子好好的,那个疯子比从前更疯了,你说这案子怎么办?”
“钱六子呢?你审讯了吗?昨晚他和庄若兰说过许多话……”
“审个屁,喉咙叫那疯婆娘咬烂了,不死算他命大。看你他娘的找得什么人,连疯子都对付不了。”
宋斯文竟被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韦符起身拍拍屁股道:“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事到此结束,休在我面前再提半个字,否则别怪大爷不客气。”
韦符把宋斯文丢在院子当中,独自朝衙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几个刚巡街回来的兵勇,正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说悄悄话。韦符喝道:“你们几个杂碎叽咕什么呢?”
一个心腹道:“大人,您说怪不怪,上次您从邵家出来,他家死个丫环。今天您刚从邵家回来,他家大门上便糊了丧纸。”
韦符闻听此言,不由觉得后背发冷,唬着脸道:“他家死人和本大爷有什么关系,再胡吣大爷抽你!”
宋斯文已经跟了过来,听见此话,也觉得怪异。
走出兵马司,宋斯文道:“韦大人,气顺了吧,我请您去春香楼喝花酒如何?”
韦符答非所问道:“他娘的可真是怪事,大爷我难道是邵家的克星?”
宋斯文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不妨路过邵府,近前去察看虚实,兴许邵如林又在装神弄鬼呢!”
两个人顺着大街,逶迤而行,走到邵府门口,见门上果然糊了丧纸,门旁搁了哭丧棒。令两人不解的是,门洞里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孩子。
韦符道:“我想起来啦,上回进邵府,正撞上仁和堂的刘先生给邵夫人瞧病,看来这回死的她了。快走吧,刚死了人不吉利。”
宋斯文道:“邵如林太狡猾了,保不齐是他耍的障眼法,怕你杀个回马枪。走,咱们进去瞅一眼。若真是邵夫人亡故,邻里街坊的,安慰安慰邵大人也是应该的。”
“要去你去,大爷我可不去招这个晦气。”
宋斯文小人之心,当下抬腿上了台阶。
站在门洞里的是天门和响地。天门被丫环抱进房,迷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过来。
响地一直趴在床沿上看着他,见他醒了,道:“天门哥哥,你为什么白天睡觉。”
天门道:“我没睡觉,我和奶奶说话呢。”
响地道:“你奶奶死了,怎么和她说话呢?”
“奶奶没死,她去做神仙了。”
“那她和你说什么呢?”
“奶奶说,一会儿有腌臜的东西来打扰她,要我去替她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