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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黑色轿车里的人(上)(1/1)

    国庆小长假结束后,南京的生活里,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场景:一个有着温暖笑容却又满脸稚气的男生骑着单车朝南京从他的道路缓缓驶来,身旁偶尔还有一个骑着车的高大俊秀的男生同行。前者的名字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顾东京,因为对她而言,他是自己迟来的幸运,是等候已久的友情,是已经揉入生活的一部分。但很多时候,南京在校门口看见他们朝自己而来的一刹那,她总觉得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是不是下一秒,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可能是太缺乏安全感了把,让她拥有着一颗玻璃心,患得又患失。

    此刻三人共沐浴在初秋的阳光中,南京看着眼前的两个阳光的大男孩,大脑又开始条件性死机。

    “上车啊!傻站着干嘛?”东京习惯性地蹂躏着正在发呆的南京的短发。

    “哦!”她乖乖地坐上了东京的车,风沿着自己脸庞的棱角缓缓地擦过,发丝随着风的方向舞动着,她看着眼前嬉笑明朗的东京,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但在旁人的眼里,却成了东京说着,高飞笑着,南京听着,三人行,幸福着,快乐着。

    马路的一侧相向地驶过了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开车的人张望着窗外刚刚放学的学生,眼睛不停地寻找着“这个时间东京也应该放学了吧,不知道会不会碰见他。”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车旁并排而行的东京和高飞,迅速地摇下了车窗,“东......”还没来的及喊出口,她就看见了东京单车后座坐着一个女孩,疑惑陡地爬上心头,随即调转方向,跟在他们身后一同离去。

    到了南京家楼下,东京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去吧,中午记得吃的营养一点。”皓齿璀璨,晃花了南京的双眸。一阵眩晕之中,她就这样一边傻傻地点着头,一边朝着楼梯走去。角落里,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关上。车外,东京与高飞正高声笑着骑车而过,车里的人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

    刚打开门,“东京!~”一个烫着大卷发,身材在宽大外套下仍略显丰满的女人朝自己走来,“妈?你怎么回来了?”

    “傻孩子,妈来看你不是很正常啊,干嘛一副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不再,身材走样的女人,这个尝试着用从前的口吻和自己聊天的女人,这个自己仍称之为母亲的女人,东京只能用惊讶来表达自己的无所适从,说是惊吓也不为过。“你这孩子!你不是快高考了嘛,妈担心你,回来看看。”

    “哦。”东京不知该如何与突然回来的妈妈交谈下去,心里明明非常思念,可忽然出现在眼前,自己的心里却又涌现了许多自己在年年月月的孤独里积攒的埋怨,而因为长久的分居,很多想说的话早已不知从何说起。

    饭桌上,东京妈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东京只顾埋头吃着,他害怕跟她四目相对,被她觉察到他此刻的尴尬。而他也没能发现她此刻犹疑的神情,还有欲语又止的双唇。“额......那个,东京啊,现在学习怎么样啊,老师对你还好吗?妈打给你的钱还够用把?”

    “嗯.......嗯嗯”嘴里满是食物,声音浑浊地从东京的喉咙里发出。

    “奥,那就好,你最近跟学校的女同学玩的挺好的啊!”她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嗯?”东京停止了咀嚼,“怎么突然这么问?”一不小心对上了母亲的双眼,那里面满含着询问的意味,可她的动作却假装地漫不经心,他觉得尴尬极了,又继续埋头扒饭。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今天看到你车上坐着个女孩子,妈随口问问呢。”

    东京盯着久未逢面的母亲,满脸的疑问“妈你今天好奇怪。”

    “没有啦,快吃快吃,妈跟你说,快高考了,妈希望你能认认真真的读书啊,毕竟未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别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耽搁了啊,” “妈!”

    “哎呀你听妈的,妈是要你好,知道吗,咱们得擦亮双眼交朋友,总有一些人自己不务正业专爱拖累别人的,你可别......” “妈!”东京一声喝止。

    “你不了解别人就不要乱说好吗,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管过我,现在就是要跑来跟我说这些吗?”

    “东京啊,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只是想你走正确的路......”

    “正确的路?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清楚我想走什么样的路?”东京忽地站起身,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吃饱了。”说完,他走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他妈坐在那里目瞪口呆,“东京!东京啊!”

    “哎——”门外的女人长叹了一口气。

    门内,是一个经历了太多孤独岁月的半大男孩,他因为不被陪伴和理解的时光而心酸,试图他的泪水来宣泄此刻内心猛烈爆发的情感山洪。男儿的泪水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家这个词,是现在羽翼未丰的他唯一的精神堡垒。

    又是放学时分,稳稳地停下了车,东京再次愉快地与南京告别。目送他离开,南京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楼梯。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一步步地向她逼近。昏暗的楼道里,南京的心警惕了起来,“我这栋楼里没有爱穿高跟鞋的人啊,”她有点不知所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南京心跳不停地加速,鼓起勇气,转过头去,还是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张口就想大叫,“嘘!——”那人赶紧阻止,一把捂住了南京的嘴。

    “你是谁?”南京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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