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里像今天这样艳阳高照的日子,已是一日少过一日,我扬鞭催马,任长风猎猎,掠起衣袂翻卷,长发飞扬,仿佛御风踏云飞翔于林间石路上,风中混杂了泥土与青草的清香,令人心神俱醉。
一盏茶的时间,我便已到了木兰围场,四列御林军甲胄鲜明,侍立周围。皇家的明黄华盖、羽扇宝幡,摇曳中瑟瑟秋风中,更灼人眼目。
只见在不远处甬道尽头的清凉台,帝后一身华丽朝服并肩而坐,姑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今日,她的微笑莫名地让我觉得时隐时现着一缕浅淡的哀伤。
一列而下,左右依次排开坐着各位妃嫔及王公大臣及夫人。场中各王孙贵胄分别立于马旁呈一字排开,一眼望去便看见立于人群中的霁弦哥哥,他今日着了一身湖蓝色的骑装,如春山青松般远逸。霁弦哥哥剑眉朗目,英气勃勃在众位皇子中总是最出色的一位。
二皇子霁纹面色臃白,一团养尊处优的样貌;三皇子霁弘脸上总是一种孤傲而冷淡的神情,看上去只觉寒气逼人,我不是太喜欢这种阴冷的人;还有两位小皇子只是初初长成的少年,也有模有样的牵了马站于中间。
我一跃下马,将马缰绳交于跟上来的小太监手上。行至清凉台上,俯身为皇上和皇后行礼道:“湮儿,叩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湮儿,平身吧!湮儿的确是长大了,礼数也学得周全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倔强,胡闹的小郡主了。”皇上的声音依旧那样平和舒缓。
听到皇上将我这样夸奖后,反到有些羞涩,脸旁泛起一层来。想来能够得到他这样的夸奖也多亏了叶枫的教导吧。
皇后见状,旋即朝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笑也说道:“是呀,我们湮儿已出落成大姑娘了,也是该有个样子了,不然怎么能寻个好婆家呢。”
姑姑是想提醒我什么吗?哎!今日这么高兴还是不想那些烦心的事。
见过礼后,我便若无其事的牵着雪影,来到霁弦哥哥身旁,我望向他那俊毅的脸,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他在望向我后闪过的那一丝惊奇,看来今天的打扮真的给了他一个意外。不觉欣喜不已。
“湮儿,你今天这身骑马装很有新意,衬得你更有些英气勃发的气韵。”霁弦哥哥的夸耀更证实了我的猜测。
“真的吗,多谢霁弦哥哥的赞赏。这也是采珍坊的绣娘手工好,才能做这么好的衣赏出来。”说着,我打量着霁弦哥哥手牵着的那匹浑身毛色漆亮如墨,四蹄矫健修长,鬃毛猎猎,神骏昂扬的烈马。“霁弦哥哥,你的马好英俊啊!”
“傻丫头,那有人说马英俊的,这是墨龙。”他大笑起来,用手抚着马的鬃毛。
说话间,擂鼓激鸣,看来比赛快要开始了。
我再次望向清凉台上的那些女眷,她们当中确像是缺少了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在这种场合怎么会不出现呢?
带着疑惑,我凑到霁弦哥哥耳边轻声问道:“怎么没看见林姐姐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她上哪里去了?错过了怕是要后悔一年吧。”虽然嘴上这么问,我心里确是一点也不希望这个女人总是出现在他身边的。
“雪颜她前几日偶感风寒,昨天才刚刚好些。她本是要来的,只是今天风有些大,我就没让她跟着来,免得又伤了身体。”他随口说道。
我说最近霁弦哥哥怎么没来看我了,原来去照顾那个女人了,真是苦涩啊!再听着霁弦哥哥说起那个女人时的语气都透着无比的关切之意,我的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不过,想想今天这女人不在到是给了我和霁弦哥哥更多独处的机会,还是该开心的。
此刻,礼乐齐鸣。金鼓三响过后,只见皇上的近身太监海德公公,拿着明黄的圣旨走至台前开始宣读比赛规则了:“我朝皇恩福泽绵延,故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晋于在这盛世之中为显我皇朝子孙,不忘先祖遗训,弘扬武风。特在此金秋时节共聚秋猎。今日比赛目标为一只鹿角上系有红丝带的梅花鹿,诸位王孙中谁能先夺这条红丝带宅谁就为胜。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皆跪地敬拜。
听海德公公宣完旨,我便觉有些不解,凑到霁弦哥哥耳边问道:“怎么今年换成猎鹿夺丝带的比赛了,跟往年都不大一样了。”
霁弦哥哥听完我的问话微笑着答道:“你是因为有好些年没来这秋猎了,其实这规矩已实施有好几年了,拟定这样的比赛是为了考验各位皇家子弟,不仅仅在射猎上有一定的功夫技巧,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如何运用团队力量去完成这项任务。”
“团队!”我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为我解释的这一切。
“呵呵”,他看着我满是疑惑的面容,脸上又泛起了阵阵笑意对我说道:“你还小也不太懂得这里面的道理。今天你就不要跟着我上山了,虽然这木兰围场已被圈养了部份,但还是有大面积野外森林未被开发,如果那只鹿跑到了这围场以外,找起来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我一听他不让我跟着一同参加秋猎比赛,心中急切,立刻嘟起了嘴半似撒娇的说道:“湮儿不怕危险,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而且我的骑术精湛你也是知道的呀,我还会点小功夫保护自己不会有问题的。今天我来就是为助霁弦哥哥夺冠的。”
看到我这样急切的样子,他也拿我没办法,便只好叮嘱我道:“好吧,你待会儿一定要紧随我左右,不能随便乱跑,我不要见到你受一点点的伤,”
忽然听到他对我说出如此关心贴切的话语,心中不禁荡起阵阵甜美涟漪,望着他一个劲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