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让人有些羡慕,有些难以置信。
病书生手中的千里酒还没饮尽,干净秀气的脸上也并未红潮丛生。然而有人知道他喝醉了,仆人不顾他的反对,固执的为他再次披上那件狐裘。
兴许是真正开心了一回的缘故,他竟然忘了像平日里那样捂起嘴角痛苦的咳嗽,只是下意识的束理好身上的大衣。
他们同样风姿卓越,满座听闻,满堂皆惊。
人们都还沉浸在放歌纵酒的欢娱里,于是客栈里更加安静。
白衣少年在八百里冰川尝遍了孤独的苦恼,实不相瞒,他很是害怕孤独。
他温柔的扔出手中酒杯,摔碎了一地。然后缓缓拿起那把木剑,打破了让人压抑得难受的安宁。
故里的木剑,指着闻名的病书生。故里的少年,不骄不躁的发问。
“酒已饮尽,现在是否可以告之你的目的?”
一字一顿,说得无比认真,言辞恳切坦诚。
恳切得让人生不起质疑,坦诚得让人生不起说谎的决心。
方才还把酒言欢的两人,片刻之后就剑拔弩张,客栈里那些江湖人士看不懂,他们很识趣的把心里那些疑问掩藏起来,恰到好处,于是气氛显得更加安静。
病书生依旧握着酒杯,那仿佛是人世间最惹人怜爱的圣洁,舍不得抛弃。
“李白,你太过于聪明。”
明明是诚心称赞白衣少年的好处,嘴角却挑起苦涩的余味。
故作深沉,反而让人不喜。
“哪里入得了您这般大人物的法眼?”
病书生很明白少年言辞里的嘲笑与责怪,嘲笑他贵为大唐的掌柜却善用阴谋诡计,责怪他别有用心打着主意坦然相待。
甚至他也有些自责。于是,他的苦涩过渡为自嘲。
“只有你能帮我……”
这倒是让李白有些微微惊讶。
“智取与强抢都不成,所以您决定打悲情牌?”
病书生哑口无言,尊严被抢白得遍体鳞伤。哪怕那年他负气离开贺兰山脉,哪怕于魔族九死一生的时候,都从未有人敢于这样指责。
“难道故里的功课还教导这些……”
“至少师傅是个坦荡荡的君子,至少您没资格好奇质问。”
少年依旧不骄不躁宠辱不惊,他用了两个至少一个您,尊敬的味道都很浓,**裸的打脸却要更甚一筹。
“在此之前,有太多的天才少年梦想着天下闻名,却折煞在闻名。想来,故里的传人也可以给这漫漫黄沙提供不少养分。”
天地间的灵气开始躁动不安。
这是李白第一次出剑,甚至有些笨拙,如果病书生不是镇守着大唐的入口听过太多关于盖聂的传闻,如果不是李白手中那把木剑,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是剑圣的传人。
这少年好像从未修习过剑法,他手中的木剑笨拙而又简单,没有半分花俏的招式,很直白,也很坦然。
那木剑傲慢无礼,那狐裘温润如玉,捧在手里把酒言欢的杯盘茶盏化为粉末,踏在脚下放歌纵酒的高台碎裂。
越打越是觉得不对劲,这少年赫然仅是长青境的修为!病书生有求于人,更是不敢得罪故里的剑圣,他把自己的修为也压制在长青境界,然而他越来越心惊,这少年的灵海太过雄厚,远超同辈中人!他居然在拿自己练剑!
病书生后退了三步,慢吞吞的拾起飘落的衣带。
“你好像从未修习过剑法?”
李白顿了顿,无比认真的回答道:“师傅时间匆忙,还不曾教习。”
他很憔悴,也很悲哀,却依旧神态自若不失风采,既然这样,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他更加的敬佩这个少年,对故里的剑圣更加好奇。
长剑上染了鲜血,少年郎俊俏的面容凭添了几朵红晕,血迹沿着嘴角缓缓流下,白衣伴血。看得出来,他终究在人世间老牌高手的手中讨不到好处,哪怕病书生压制了自己的修为。
他很后悔,也很自责。却满是光明磊落的傲然。
故里的天才与大唐掌柜平分秋色,不少人看傻了眼。
他身后站着大唐,他手中只有一把木剑。
两人同样的高傲自大,病书生心里住在过往的悲哀,故里的少年尚且刚才入世修行。
第三章 谁在拼命以求(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