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看几人牌局结束，说道：“收拾下，我们开饭吧。”
张启超的几个牌友中有一个要回家，其他几个人明显已经对他家很熟悉了，各自收拾桌子，拿出碗筷。
晚饭的气氛很热闹，各自喝着酒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陈凡起先还有些尴尬，但在父女二人的盛情以及被强行灌了几杯酒后，也慢慢放开了。
张曦不停地往陈凡碗里夹菜，招来几人的调笑，她红着脸，动作却不停，见众人还要继续调侃，赶紧把之前在飞机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听得义愤填膺，并一致对陈凡的路见不平叫好，张启超趁机又灌了他几杯酒，一顿晚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陈凡的酒量向来不错，虽然作为一个顶级德洲扑克牌手，并不适合酗酒，但大概是小时候总是陪老院长喝酒的原因，他的酒量比在座的几位都要好得多。
几个男人有些喝高的感觉，开始口没遮拦的说些黄色段子，张曦这时已经吃好了，便借机进了厨房。
“你们看了新闻没，WSOP决赛小丑输了。”一人开始闲聊。
“是啊，我全程看了直播，小丑那天很不对劲，跟平时不一样。不过德洲扑克就是这样，容不得半点失误，世界第一人也会输。”另一人接声道。
“我也觉得他很不对劲，一直坐立不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啊，幸亏他是单人出赛，背后没有赞助商或者俱乐部，不然照他那天的表现，违约金估计少不了。”
“老张，你那事儿跟孩子说了吗？”一人抢过话头。
“哎，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张启超喝了一口酒，有些惆怅。
“不是我说你，那比赛也不是什么正规比赛，你居然敢拿出那么多钱去报名。”
“没法子，你们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又没个正式工作，现在房价那么贵，我也想给孩子挣套房。”张启超辩解道。
“那你也不能拿房子去贷款当报名费啊，如果输了怎么办？”
“不会的，比赛是经过市政府同意，由企鹅公司投资主办的一次线下比赛，只要我过了前三轮预赛，就可以到达钱圈，第三名奖励市中心一套房呢。”说到奖励，张启超明显有些激动。
“八万块的报名费，报名的人还趋之若鹜，你以为前三名那么容易？”
这人说话后，场面便有些冷淡下来，张启超似乎也有些后悔，当时看到这个广告，头脑一热，就拿着这套老房子的房产证去银行做了贷款，交了报名费后一直没去登记参赛名单，也是有些犹豫，要不是报名费没办法退出来，他早就去退款了。
晚饭在比较冷淡的气氛中结束，几人吃过饭后也告辞回家，只剩陈凡在厨房里帮忙收拾，张曦看起来很高兴，一直在找陈凡说话。
类似于你是哪里人，有亲人在G市吗，多大了做什么工作之内的问题，问得陈凡不胜其烦，在回答完后，为了防止她继续发问，陈凡决定占据主动：“你妈妈呢，怎么没看到她？”
陈凡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整个房子里都没有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
“她早就不在这座城市了，那时我还小，现在都记不清她的脸是什么样子了。”张曦轻声说道。
“对不起。”
“没事啊，我爸对我挺好的，从小就很好，你别看我家条件不好，但长这么大基本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吃的穿的，都不比其他孩子差。”说到他爸，张曦明显高兴起来。
“看得出来他是对你挺好的，叔叔人也不错。”
“现在我参加工作，他压力小了很多，平时就跟几个老头玩玩扑克，前段时间偷偷瞒着我拿房产证贷款，去报名参加一个德洲扑克的比赛，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只是不想说而已。”
“你知道？”陈凡有些惊讶。
“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想着既然喜欢，就让他去做呗，钱没了可以再挣，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你觉得呢？”张曦将洗好的碗放回柜子里，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的漂亮。
陈凡心中一震，这女孩的乐观让他有些动容。老院长在喝醉酒后曾说过，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在这转瞬之间做人做事，讲究一个出于本心。富贵也好，贫穷也罢，到头来都是黄土一杯，既然这样，何不开开心心的活？
那时陈凡还小，也不明白院长说这些话的道理，以为又是一次酒后梦呓。到现在他才明白，人生起落沉浮，好的坏的他都承受过，若只是一味的沉溺悲伤，那院长的悉心教导岂不是付诸东流？
“你想赢么？”陈凡问道。
“赢什么？哦，你说我爸爸那事儿，能赢当然好啊，一套房子，好几百万呢。”
“我可以帮你们。”陈凡说着，转身走出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