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同平常一样,温暖,明媚。湍湍流动的小河边有一个住着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庄,这里属于大陆的西边人族的管辖范围之内。战火还没有染指这里。
村东头的茅草屋里,一个怀胎三载的孕妇今天视乎有了临盆的迹象。一大早苍颉从隔壁村请来了接生婆,这已经是他三年来第九次请接生婆了。
苍颉世代居住于此,以打猎为生。自从妻子怀胎以来他就天天盼着孩子出生,这一盼就是三年。从此村子里就有了传言,苍颉的妻子肚子里不是他的孩子,那是是妖族的种。苍颉的妻子为此多次自杀,每次都莫名其妙的没有死成。
苍颉在院子里坐立不安,妻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窜进苍颉的耳朵,窜进了流淌的小河,窜进了远处的田野里。苍颉的心似乎快从嗓子眼里蹦跳出来,他默默的祈祷着,他面色苍白,他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了。
正在这房间的门打开了,接生婆缓缓的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憔悴的仓颉摇了摇头。
“今天因该还是生不了了!”接生婆用无奈的口气说到。
仓颉跪倒在地,半响他抬起头对天长呼:“我这是造了什么好孽呀?老天爷,有什么过错你对着我来吧!不管是人是妖,好歹你得让他生出来呀!”
接生婆走上前去扶起仓颉,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太阳躲进了云层里面去了。天色暗淡如黑夜,接生婆只是走到了门口,仓颉却似乎看不清楚她的背影了。
仓颉和接生婆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给惊住了,接生婆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仓颉,惊讶的眼神似乎在说“难道是妖族的部队打过来了吗?”仓颉眼里茫然。接生婆被吓住了,转头又回到仓颉妻子的房间里去了。
仓颉妻子惨叫的更加厉害了,如同鬼哭狼嚎般的撕叫凝固了仓颉的血液,凝固了仓颉周围黑色的空气。仓颉感觉自己的头在不断的膨胀,身体渐渐变重,似乎在不听使唤的往下沉,“我是要死了还是要疯了。”仓颉低声自言自语道。
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从远处的黑暗里划向了屋后的山顶。一声巨响在仓颉的头上炸开。
“哇,哇,哇…………”
一阵婴儿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这哭声如同魔法般融化了仓颉凝固的血液,融化了凝固着的空气。仓颉转头朝房间看去,脸上浮出一丝微笑,转眼间这一丝微笑消失在黑暗里了。
接生婆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用旧棉袄包裹的婴儿。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仓颉只是看了一眼接生婆怀里的婴儿,婴儿已经没有哭了,婴儿也看着仓颉,嘴巴正吸食自己的手指头。仓颉进到了妻子的房间,昏黄的灯光洒在妻子苍白的脸上,妻子静静的躺在床上。仓颉上前看着面无表情的妻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妻子难产死了。
仓颉用被子盖好了妻子的遗体,转身出了房间。他向接生婆飞扑过去,从她怀里夺过婴儿举过头顶一甩手就扔了出去。口里愤怒的喊到“你这该死的妖孽,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接生婆正要上前阻挡却已经来不急了,扔出去的婴儿像抛出去的石头重重的被砸到了墙上,最后落到了墙角里。
接生婆惊讶!“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妖孽,活着就是个祸害!”仓颉喘着粗气说道。
接生婆走到墙边,申出双手轻轻的从墙角抱起婴儿。“快瞧,他还活着。瞧瞧,这孩子居然没哭还笑了。”接生婆又惊又喜。
“快看他又笑了。”接生婆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
仓颉扫了一眼接生婆怀中的婴儿,心中也是很惊讶,婴儿笑着像朵花很可爱。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算他还是个婴儿,妻子的死对孩子来说没有感觉。被重重的摔到地上不应该没有感觉呀,他没有哭,甚至还笑了,仓颉默默的念叨。
正在仓颉不解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刹那间全部散进了,几朵白云悄悄的飘入眼帘。天空同之前一样湛蓝,阳光从白云的四周洒下来,院子四周明亮起来,似乎先前的黑暗不成降临过。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微笑着的婴儿,少了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
仓颉冷静下来了,从接生婆手中接过了婴儿。
“别再犯傻了,这孩子是他娘辛苦怀胎三年才生下来的,如果就这么给你摔出个好歹,他娘在天之灵也不安生呀。”接生婆看了看仓颉又说“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说罢叹了叹气离开了。
仓颉坐在石阶前,怀里抱着孩子喃喃自语:“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仓力”仓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位白发老头立于柴门之外,道骨童颜手持羽扇。仓颉默念“仓力,仓力,好名字好名字!”心中惊讶!这老头怎么知道自己姓仓,正想起身上前问个明白却发现白发老人不见了。
妻子在生产的时候去世,仓力因此没有了母乳。仓颉便每日进山捕捉野鹿猎杀豺豹,取野鹿之乳豺豹之血给小仓力食之。
小仓力喝着野鹿之乳豺豹之血一天天长大,体格由为壮实,力大如牛,十岁之时和父亲仓颉的个头不相上下。仓颉每次进山打猎都会带着儿子,小仓力从父亲那学会了许多猎杀的本领。小仓力年轻体壮且机智聪明身手敏捷,以前仓颉一个人不能捕杀的猎物现在有了小仓力的协助每次都能轻易获得。
一日仓颉带着仓力在树林里寻找猎物,突然周围狂风四起,一道闪光从仓力的背后串过来。仓力一个翻身躲到了树后面,那道闪光又向仓颉飞去,仓力见状从树后闪身而出扑倒父亲仓颉和那道闪光撕扯到了一起。仓力和闪光搏斗之时才看清楚这闪光原来是一只未成年的白虎,仓力听父亲说过在他们生活的大陆的北边生活着一个奇异的部落,传说他们上古灵兽的后裔。在‘血海之劫’以后一直生活在大陆北边繁衍生息,它们天生具有灵性,如果修为达到空冥变可幻化人形。人们称这个部落为妖族,弱水之源战役人族和妖族死伤各半,尸骨遍野,鲜血染红了双方边界。后来双方签订协议互不侵犯,互不往来,互不通婚。
仓力知道眼前这只白虎修为尚未达到空冥,只是比普通的老虎多了些灵性罢了,仓力心中疑惑这异族之兽怎么会跑到人族的领地来了。不待仓力细想白虎一个纵身一跃将仓力扑出数丈之远,白虎紧跟着一个空中翻滚扑到仓力身边,一挥前爪仓力的左臂被抓出三条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撕碎了的衣服碎片流到地上。
仓颉见儿子处于下风,抽出手中的剑扔向儿子。
“仓力接着!”
仓力腾空而起接过父亲扔过来的剑,紧接着一个侧身翻越骑到了白虎背上,左手用力抓住白虎颈部的皮毛,右手握剑向白虎的脖子挥去。剑接触到白虎的脖子,皮肉迅速被白色的剑锋撕开,鲜红色的血液仿佛一条红色的飘带从白虎颈部撕裂的伤口处飘出来,飘到了远处的树干上。
白虎挣扎着倒下了,仓力从白虎身上翻落下来,从腿上拔出一把金黄色的匕首,用着如同他父亲一般熟练的手法剥下了白虎的皮。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洒在沾满血迹的草地上,仓力提着还在滴血的虎皮跟在父亲身后走出树林下山去了。
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双温柔的女人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安静的小村庄。仓颉独自一人做在院子里,他心里很乱,一幅幅画面从记忆深处浮进脑海。挺着怀孕三年未生的肚子的妻子,突如其来的满天乌云,耀眼的闪电震耳欲聋的雷声。笑的像花儿一样的婴儿的脸,转眼即逝的白发老人和下午儿子独战白虎的矫健身姿……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上窜下跳,挥之不去。仓颉一生普普通通,但他感觉仓力的一生不会如他一般平庸,随着仓力一天天的长大,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在下午仓力熟练的剥下白虎皮的瞬间,仓颉决定让他的儿子到外面的世界里去闯荡。仓颉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这个村庄,他不想让仓力也和他一样。
早晨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鸟儿在山路两旁的林间追逐嬉戏。仓力回头看了看以是满脸皱纹的父亲和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庄。这时仓力的心就如同林子里跳跃的鸟儿,虽然他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子。他曾无数次幻想着山外世界得精彩,今天他终于踏上去山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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