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算不是大事,那就是这场下了近十日的小雪终于停歇了,第二件事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歇业已久的酸辣面铺又重新开门了。
周牧清晰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陈太平时,是五天之前的事情,同样,自从那一次离开后,酸辣面铺就再也没开过门,直至今日。
五日不见,陈太平并未有过太大的变化,他身上的衣服仍然是白白净净,没有酸味也没有臭味,破旧的布鞋变得更旧了许些,唯一明显的变化是,他脸色比以往消瘦了一丁点。
“这些****去哪里了?”
周牧的问题问的很直接,几乎没有讲什么客套的话,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和陈太平的关系不一般。
陈太平搬来一张木椅,坐在店铺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又道:“去了一个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周牧忍不住好奇:“是在县城?”
“是在郊外。”
周牧沉默了一会:“很重要的事情?”
“很不起眼的小事情。”
周牧摇摇头,纠正他的错误:“小事情不值得你歇业那么多日。”
陈天平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周牧看着他的轮廓,有些困惑,他从来没见过陈太平这般模样,半晌,他开口道:“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吃酸辣面了。”
陈太平看了他一眼,又亲自沏了一盏茶给他:“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开门了。”
周牧稍稍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抿了一口茶,于是两人如此相互沉默,最后,还是周牧开口:“你要去乡下娶媳妇?”
陈太平伸手摸了摸木门,摇头:“我想去一个地方,很远的地方,你呢?”
“我也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过不是我想去,而是被迫无奈。”周牧说话时,伸出手从自己衣袖里取出一封纸信,信很皱,上面还有浓郁的馊味,应该不是在屋内写的。
他拆开信,取出里面的皱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然后小声的念给陈太平听。
念完信纸上的内容,周牧很不情愿的提起往事:“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很不想见到的父亲。”
陈太平回答:“我听你说过,你有一个在原州做将军的父亲。”
“是的,他命令我明日去原州。”
“你要从军?”陈太平对此不感到惊讶,反而心底有些高兴,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熟知周牧的性格。
他是一个整日爱把花魁和雀楼都提在口头上的男人,但是他从未碰过任何一名女子的手指头,更没有踏进过雀楼一步。
他是一个长得贼眉鼠眼,像是做贼的男人,但是他却当上了一名合格的捕快,北宁县的老百姓都深知衙门里面有一名唤作‘神行太保’的男人,每次出动从未失手过,抓过的盗贼已经过百名,可是老百姓并不知道‘神行太保’的真正名字叫作周牧。
正是熟知周牧的实力,所以陈太平偶尔会替他感到惋惜,他不情愿看到周牧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做捕快,那样永远都没有出息。
所以当今日听到周牧从军的信息,陈太平心底反而有些高兴,他知道,只要周牧一旦踏上从军的路途,他一定会比许多人走得更远,至少,他能比他父亲走得更远。
这不是陈太平妄自定下的结果,而是那一双看了十多年事物变化的眼睛告诉他的事实。
陈太平再次替他沏了一盏茶:“你应该值得高兴。”
第06章 冬凉西北风(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