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食欲，无意间扫了一眼神谕，宋书生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他昏暗无光泽的蓦然愈发明亮起来，霎时起身，带着从未有过的坚毅推门既出。
王府依旧沉醉在一片欢愉的氛围当中，大家都认为只需今日过后，头顶上无形的阴霾便会消散。宋书生默默无言，那个老人用了一个‘兴许’，兴许就是不确定，便有变数。
凭着记忆穿过一道道过廊，在许多人诧异的目光下跨过外院走进属于王家的内院，走向内堂。没人阻止，因为他有这个资格，即使王家上下都已经忘却。
第一次到这里是三年前，那时他进门，三年后再次来到这里，因为他想出门。
和三年前一样，那个男人仿佛从未离开过那个位置。
宋书生来到他的面前，没有先开口，对方闭着双眼不曾看一眼，偏偏宋书生清楚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端端正正行了一礼，之后宋书生认真的看着三年只见过两面的男人，仍然给人第一眼就是厌恶感，一身的富态，铜臭味弥漫，特别是从不离手的那一把金算盘，总给人一种怪异的不搭。
洛水无人不知，若非这个男人姓王，他绝对有实力排进洛水顶尖家族前三，因为他有钱，很有钱。当一个人很有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敢花钱。
“我叫王洛，出生在洛水。”
端坐在王家内堂首座的男人率先开口，语气平淡，似乎在自我介绍，宋书生略感意外的同时蓦然觉得有些寒冷。
“我有三个女儿，一个进了白府，一个入王府，还有一个待字闺中。”
王洛若无旁人说着，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狠厉，有血光闪现。
恰好一幕落在宋书生的眼中，愈发觉得寒冷，接着苦涩起来，特别是最后四个字。
王洛面无表情盯着宋书生，说道：“第一次我输了，意料之中，权当投石问路，只是想不到白家衰败的如此之快，第二次依旧输了，却在意料之外，不过无所谓，王家输得起，我王洛更输得起。”
风马牛不相及？不，换做往日宋书生会一头雾水，今日不会，因为他懂了。包括困扰他数年的问题也在今日那个小房间霎那找到了答案，因为桌上放着一本阅读不下百遍的神谕。
一瞬间他读懂了很多，读懂了他的老师，或许也读懂了一部分的王家，不过一切对于宋书生而言太过虚幻，因为他终于读出了应该选择的路。
虚幻不代表虚假，却不是真实。他的路是真路，既然老师和王家的是虚幻，便不是他的路，所以从那刻开始，宋书生便选择要离开，离开王家，或者离开洛水。
“该来的没来，证明我王家三十七家铺子没有买动，不过一百三十家呢？”
王洛的声音微沉，说道：“该来的没来，该走的终于选择走了？”
宋书生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是的，终于要走了。”
这个终于用了三年的时间。
王洛眯着本就不太大的眼睛，说道：“辜负你的老师？”
宋书生平静道：“或许老师本意如此。”
王洛沉默下来，微颤的庞大身躯代表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再一次闭上那双让脸上多余肉挤压着的小眼。
宋书生深吸一口气，认真看了一眼只见过两面略显肥胖的男人，再行一礼，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