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院内保存良好的一条藤椅之上,晚年的老师总是喜欢躺在上面,手中拿着用三千书卷换来的劣质米酒,半眯着双眼听着隔墙而来的声乐,一脸惬意。
王泽一脸怪异,自己的世界果然不适合与人说理。王泽第一次认真审视宋书生,缓缓变换,复杂可许多,说道:“你的路很难。”
宋书生平静道:“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何人不难?”
王泽摇了摇头,似乎宋书生的回答让他及其不满意,不过他没有再度开口,只是将手中一个包裹轻轻放下,转身离开。
宋书生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自己遗落在王家的书卷,轻蹙眉,感到意外,你之所以选择遗落,原因在于他认为有些东西应该留在洛水,仔细一看,里面存放着一个钱袋,打开后发现一叠银票与碎银子,眉头皱的更深。他与王家道不同,所以不相为谋,实在不懂王家此举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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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生离开小院后,小院凭空出现了两人,一个躺在那张老藤椅之上,丝毫不在乎身上绸缎与其的格格不入。说道格格不入,一脸富态的男人手中那把耀眼的金色算盘更加鲜明,挥之不去的市侩气息。
阳光将人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细细一看就会发现那道影子有些诡异,很长,很长,不合理,但没有任何突兀感。
若宋书生返身看见此情景,心中疑云便会更浓,因为这个男人叫做王洛。
“好地方,可惜曲子唱的差了些。”王洛一脸享受,一手敲打着藤椅手柄,一手缓慢拨着算盘,接着说道:“你以为如何?”
王洛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一道带着疑问的声音传了出来,说道:“需要换换?”
王洛淡淡一笑,摇头道:“这也是我最佩服他老师的地方,可惜终归还是缺少了一些,他的老师一生以正为人,临老却要用奇养人,用举步维艰丝毫不过,现在想来,王家的三年还是太短了啊。”
接着若有所思,说道:“读书人读书人,大楚的读书人读的都是狗屁,读的圣贤书,明的君子理,行的却不是仁义事。”
影子又一次出现晃动,但没有出声。
“他的老师让我觉得可敬的同时也不屑,小人才能度君子之腹,所以说所谓的君子就是为小人而生的。”
“我觉得他和他老师不同,或者不是君子。”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王洛咦了一声,有些意外这个答案,莫名一股快意油然而生,呵呵一笑,随后便大笑起来,兴许是笑声太大,恰恰打断了隔墙而来的琴声与歌声。接着随意说了声‘继续’,一切便恢复如常。
从藤椅起身的王洛面色一肃,声音低沉道:“那他有没可能?”
随着王洛的动作,身后的影子一阵变幻,最终王家的老供奉王泽显现而出,只见他摇头,说道:“很难,他的路很难。”
王洛疑惑道:“为何是路?”
老供奉严肃道:“无路可走的路。”
王洛紧皱眉头,随即一脸平静,只是手中的金算盘越拨越快,打出一串串轻微的撞击声,说道:“无路可走岂止是难?前人走小路,后人行大道,与登天何异。”
王家老供奉沉默下来,心中忽然希夷宋书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活的时间太久了,总是希望能够看见一些无伤大雅却又出乎意料的事情,一切尽在掌握的才是无趣。
王洛仍旧拨着手中的金算盘,东西缓慢了许多,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口中呢喃道:“没有人走小路,何以与人明道,大楚千年只行大道,都忘记怎么走小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