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正要呵斥,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白衣人并非修真坊的孩童,看着他的双眸,南烛心底冒出丝丝寒意,懵了一下。
御史台大夫府上也好,现在的修真坊破落的小院也罢,薛慕白从未放弃过警惕,不是他们的善意不够,只是因为这里是长安城,而他来自三大山门。
他不是没有想过就此离开长安城,但直觉告诉他很危险,只要现在敢踏出长安城,哪怕只有一步,便会迎来无力阻挡的狂风骇浪。
既然无法摆脱,那么就彻底做个了断吧。
一白一黑两人经历了一夜的追逐,既然是追逐便有快慢之分,比较黑衣而言,白衣薛慕白的速度略胜一筹,仅仅也只是一筹,所以就算更快始终无力摆脱。
一夜累积,白衣薛慕白腹存憋屈想要一吐为快,黑衣更是满身戾气无处可散。
风动,黑衣至。
“你走不出长安了。”
从昨夜一声长啸而起,黑衣人鲜有停下脚步。
现在的长安城就是一座牢笼,他们就是这座牢笼的困兽,很多人都在观看这场生死搏斗。
薛慕白神情漠然,手中的断刀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走不出,不走便是。
气分为先天与后天,前者与生俱来,后者需要积累囤沉。引气淬体只是强练筋骨,后天的精气根本无法囤沉在体内,所谓燃穴是为了打开体内的三十六个死穴,让其形成三十六个气海,以容纳后天之气。
薛慕白三十六个气海翻滚沸腾,他离窥道中品仅有一步之遥,体内隐藏的三十六个死穴早已形成一个小循环,大有生生不息之势。
一夜间,薛慕白多在逃串,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有意为之。
每一个窥道中人所窥视的天地大道都不同,薛慕白的窥道与一个杀字有关,而黑衣的窥道显然与夜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现在黑暗已去,光明正临。
虽说此时并非薛慕白的巅峰状态,但黑衣何尝不是如此,失去黑夜庇护的他境界必然出现大幅度下滑。
空气正在凝固,未出手,势已成。
薛慕白横刀而进,刀锋两侧气流划过,随而一连串的爆开声响,绵连不绝。
随着断刀越来越近,黑色的衣角无风自动,像夜里挡着月亮的黑云,遮住了断刀刺眼的光。
敌人能想到的,他何尝又想不到,淡然说道:“我窥的道叫夜行。”
锦衣夜行的夜行,可是他从不着锦衣,永远的一袭黑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暗黑里肆无忌惮的行走。
断刀丝毫没有停下的势头,刀锋向上抬高一分,黑衣人大有引颈受戮的意思,屹立不动。
黑色的衣角轻扬,天色骤时暗淡了几分,随而越来越黑,白日未过,黑夜先临。薛慕白心中一悸,只要形势危殆便会出现这种警示。
断刀仍在前行,薛慕白的手却离开了刀柄。
白与黑的转换只是一霎之间,藏书楼陷入一片黑暗。独自先行的断刀光芒明显暗了下来,不过它仍然是黑暗里的一盏明灯。
白衣闪动,影似鬼魅,一只手袖随意摇摆。就算错估了黑衣的实力,但薛慕白从未低估。伸出手一握,断刀再次在手,一个侧身,从上往下一个劈砍的动作,黑夜仿佛荡漾起来,就像小院里晒着的薄衾随风飘荡。
一刀看似落空,但薛慕白十分清楚他已经砍中了目标,哪怕只是他的衣角。
三十六个死穴的气机被断刀牵引,循环加快。薛慕白朝着同一个方向连续劈出九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强。
“黑夜我独行。”
变成黑夜的藏书楼回荡着黑衣的声音,一只如刀的手从薛慕白身后的夜色里伸出,朝着后心刺去。
仿佛早有准备的薛慕白赫然转身,一刀斩下,可惜回应他的仍是一场振荡。
“随处荡。”
他的声音就是无处可归的孤魂,薛慕白紧皱眉,这就是所谓的夜行?很棘手,不过也只是棘手罢了,从天地大道中所窥的道都是不完整的,正所谓管中窥豹只见一斑,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当然就有破开的可能。
薛慕白闭上双眼,一片漆黑的环境双眼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闭上还会使自己的感觉更加敏锐。
“多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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