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既然他们不说,自然有他们不说的道理,所以她也不会主动去问。除了不能出宫以外,一切还是照旧,上午跟子穹学文,下午跟长老学武,每九天里可以休息一天,她一般用来睡睡觉,或者去找哥哥姐姐们玩,再不然就到融山炉那跟着师傅们铸造几件小法器。
天界的浩劫仍未结束,金乌虽还能撑着将阳光撒向世间,可莲衣能感觉到天空总是带着灰暗之色。
所有都跟以前没有任何不同,但她越来越觉得压抑,就像那次她跟着父皇去冰海下千里深处取碎莹珠时的感觉一样,明明呼吸很顺畅,却总觉着被谁卡住了喉咙一般难受。
她半夜醒来的次数日益增加,明明没有做噩梦,醒来却是一背冷汗。虽还不至于到茶饭不香的地步,但她的脸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笑意了。
菀雀作为贴身侍女天天跟在她身边,终于还是有所察觉,但每次问起她时,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她自己也道不明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更不想让谁担心,所以还是不说为罢。这是子穹教给她的,皇位上,很多事情需要独自去承受。她还没有坐上去,但似乎已经早早开始习惯了。
六哥凌古倒是经常来看她,送她些小冰雕,那是他最喜欢最拿手的活计。
“你比我们辛苦,所以有什么好玩的当然要想着你。”这个常年咳血,整只右手几乎没任何力气的哥哥总是这样对她说。
她每次都摇摇头,“我比起你们算好运气的,有什么辛苦可言。”
然后凌古就会伸出那只可以灵活操纵火焰雕出各种活灵活现小冰雕的左手揉揉她的头发。
“你肩上的担子本该是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去承受,结果却落在了最小的妹妹身上,你说我们该不该疼你?”
听到这样的话,论谁心里都难免会觉得很温暖。
可是,卡住她喉咙的那只手依旧在,而且越来越紧。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在一个夜里醒来时,她摸了摸背上的冷汗,起身穿好衣服。
菀雀睡在偏殿,想不惊动她很容易,但麻烦的是殿外的侍卫。自从那件事之后,宫里的戒备明显加强不少。
正门当然是不能走的,不过好在以前她喜欢去房顶上坐着看星星,所以在殿内就有专为此搭建的梯子。她顺着梯子蹑手蹑脚爬上房顶,很好,没有惊动殿门那的侍卫。接下来是怎么飞出宫去的问题,云从龙,想要飞的话肯定会搅动天上的云,何况烛龙使用法力时周身会冒出火焰,在夜里可是极其惹眼的。
最后她从法器囊里拿出一件黑色的羽衣,那是用黑凤凰的羽毛编织而成的,除去能挡下如何厉害的法术不说,它最大的用处就是穿上后用极少的法术就能飞行。这是父皇送给二姐,二姐又送给她的。
果真是只需稍稍动用法力,就能轻松飞起来,周身只冒出了一丁点火星,天上的云也没有被她影响。于是她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飞出了皇宫。
月色下的冰原泛着淡淡的白光,莲衣没有用法术抵御严寒,任凭风刮在她身上。维持她的体温的龙珠从她心口处透出红光,现在她就像一只落单的萤火虫,在冰原上慢慢走着。
莲衣不知道自己出来干嘛,也没有去考虑后果。她从没见过父皇发怒的样子,但想来也一定很可怕。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觉着出来就能透过气了,那只卡住她喉咙的手不见了。她在冷飕飕的风里大口地呼吸,真是觉得身体从上到下都是舒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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