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生气地看她一眼,撅了撅嘴,说:“是作品,你会不会用中文?”
付琪掩着嘴笑了笑,点着头说:“对对对,是作品,这个就是你拿去面试的作品么,叶老师?”
叶文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但一想起付仲恺对她的评价,火又上来了。
于是,叶文气愤地对付琪说:“你哥真心二,就算我这个作品没有艺术价值,他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和你说,你哥是我见过的最二的男人。”
付琪听不懂二是什么意思,瞪着眼睛问叶文:“二是说他差吗?”
叶文在心里说:港人的中文真该补补了。
叶文本来想说二不是差而很差特别差,但一想起付仲恺对工程的比如,是那么特别那么贴切,还很专业,便又在心里觉得他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叶文正打算回答付琪,有人抢在她的前头说:“二不是差,是可爱的意思。”
叶文看一眼站在门口的付仲恺,翻了翻白眼,想到他还是自己的上司,又连忙端个椅子给他。
付琪见是付仲恺,踩着恨天高一扭一扭地到了她哥身边,说:“你这么二,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
叶文被付琪的话逗笑了,心说:这女人还真是学以致用。
付仲恺不理付琪,走到那只油桶灶前面,上下左右一通打量后,说:“这个装过柏油,不健康。”
叶文知道他又开始犯二了,说:“只是用来烧洗澡水,并不用来做饭。”
付仲恺只是嗯了一声,又去看灶台,用手摸了摸上面的瓷砖,还敲了一下,问叶文:“台面用的多大的钢筋,用了几根竖筋几根横筋?”
叶文想了想,回他道:“这个台面一共有三块,不是整体的。每块都用的是6号钢筋,竖筋三根,横筋四根。”
听到叶文的回答,付仲恺的眼神里有了些赞许。
付琪看她哥这样,知道他是在考叶文的专业基础,心里暗自好笑,就问她哥道:“你是来蹭饭的呢,还是来当考官的?”
付仲恺对她挤了挤眼睛,说:“和你一样,当然是来蹭饭的,村长媳妇做的饭真的很难吃。”
呃,付仲恺,村长媳妇要是听到你这样评价她做的饭,不知道她会不会用辣椒把你埋起来。
叶文炒了个青菜,凉拌了个小黄瓜,又蒸了个土豆,上面薄薄地盖了几片肉。
等到把菜全部端上桌,那兄妹俩眼睛都瞪直了。
叶文给俩人各盛了一碗稀饭递过去,说:“没有准备,只能随便弄点,你们将就着吃。”
付琪接过稀饭,拿起筷子吃了一块黄瓜,两眼冒星星地问叶文:“你拿了厨师级别么?”
付仲恺也一脸“我也想知道”的表情,看着叶文等她回答。
叶文低声笑了笑,很感性地说:“把我养大的外婆,很善长做菜,她总能把平淡的菜做成意想不到的美味。我在她的熏陶下,也学了点皮毛。”
付仲恺认真地回味了一下叶文的话,说:“你的外婆可以做高级厨师。”
付琪被叶文的话感动了,推一下她哥的手臂,说:“不仅仅可以做高级厨师,还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外婆。”
叶文听她用到伟大这个词,感激地朝她笑一笑,说:“伟大谈不上,她只是象很多有爱心的长辈一样,用最朴实的方式养育我。”
叶文想起了外婆。
想起外婆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却每次在穿上之前,都用装着开水的茶缸,把浆洗好的衣服烫得平平整整,还会对叶文说:衣服可以破,但不能脏乱。
想起外婆把卖稻子的钱一张张地理平压实,再用布小心地包起来放进枕头里。等到叶文开学时,她又满怀希望地把钱交给叶文,并对叶文说:书读好了,日子就好过了。
想起那段最穷的时光,外婆买不起肉,却看到叶文盯着邻居家饭桌上的粉蒸肉出神,外婆用最便宜的豆腐切成肉的形状,再把豆腐煎得两面金黄,端给叶文时,对她说:虽然吃不出肉的味道,但我们应该把它当作肉来吃。
在叶文成为孤儿后,她就是听了外婆的这些话,把贫穷却要干净、读书就要专心当成座佑铭,把孤独当作幸福、折磨当作历练来支撑自己活下去。
如果不是外婆的教导,她也许会象有些孤儿一样堕落。
想到外婆,叶文满眼的不是悲伤,而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