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朱红的盖头下,洛离歌依旧化着淡妆,眉目清晰,清丽中透着寒冷与孤傲。
她竟会答应远嫁梁国,她至今都以为自己疯了,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依旧清醒,清醒到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她的目的是在燕国,在燕斐或······燕然,然而她却不顾魏梁,竟来了这梁国,找梁泊!她当真是疯了!可是她清醒地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逃脱她的命运,逃脱她所恐惧的一切,可是这样留下的将是无限地悔恨,可是那又如何,她一直都是自私的,姐姐为她离开时她竟觉得欢悦,她是自私的。
“呜——”军号响起,百感凄恻。
想来已到边陲。
“主子······”琳儿似乎怕她寂寞。
她的确怕寂寞,却不想有人打破她的寂寞,正如她害怕黑夜却不想有人与她共度黑夜。
“停下!”她冷漠的声音传出。
“这······姑娘不要为难我们,这,您是梁国未来的太子妃,岂可在这荒野说停就停,何况不远处正打仗!”随行的大员回道。
“停下!”她冷声喝道。未及他们辩驳,她就出来了。琳儿急扶她下了马车。
洛离歌掀开盖头,凝视着远方的战火,她去了当真能解两国战火吗?看着远方的惨景,她淡淡笑了,她为了点燃战火而来,如今却要平息战火,可笑!其实战争与她何干?她不明白,也从不想明白。
“你说,人为什们要打仗呢?”
琳儿听着,却无法回答。
“我去了,是不是太自私?”
琳儿更加不解其意。
“我漂亮吗?”
琳儿怔住了,这一连串的话转变太快,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许久才听懂她到底问了些什么。
“主子去是为了燕国,何来自私?主子这样,很美!”琳儿回答。
“燕国?为什么我要为了燕国呢?为了解国,为了燕国,为了梁国······”她的声音极低,声若蚊呐。
“您说什么?”林而没有听清。
“没有什么······”她脸上依旧挂着笑脸,愈发笑得灿烂。琳儿也不禁看痴,她从未见过洛离歌笑,她知道洛离歌美,却不知她笑起来,竟如此之美。可是她看不出笑中殇。
“这嫁衣漂亮吗?”
“自然漂亮,这可是公主才有的殊荣。可是主子为何不高兴呢?虽说远离家乡,可是终究不必老死深宫啊。”琳儿不解。
“漂亮?鲜红的颜色,比那远方的血还鲜艳,还要耀眼。”她终究没有回答琳儿的问题,也许她已经回答,无须再答。
“我们走吧!去一个再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嗯?”琳儿实在不解。
漫天血色的夕阳辉照留下的残霞,笼罩着远方血色的汪洋,血色的残城,血色的尸骸,血色的白骨。
就这样上路,去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她重新盖上盖头,倚着轿子的小窗,慢慢地闭上了眼。
死亡早已笼罩了她,缠绕着她,再多一条人命,何妨?!
她早已放弃一切,又何必再守护一切。
“太子殿下!”何谓看着前方的背影,显得单薄。
“嗯?”极其慵懒的声音传来。
何谓不禁笑笑,也只有我们太子能这样心不在焉的骑着马,走在这战火纷飞的边疆。
“太子殿下在想什么?”何谓问道。
“想什么?我们要去干什么?”
“去接未来的太子妃。难道?您在想······不可能!”
“不要这么急着否定自己!打了许久,我也累了,也许是真的想停泊!”
何谓看着前方显得单薄的身影,不禁皱眉。
梁泊,梁国太子,皇后长子,自幼聪敏过人,三岁出口成章,七岁锋芒初露,十岁演兵成阵,十二岁便具指点江山之能,十五岁代理国务,从无疏漏,十七岁调兵遣将,决胜于千里之外,十九岁亲上战场,未尝输过一阵,而今不过一年便厌了战,实乃明君之选。可是······他总觉得奇怪。
“我在想,若是她长得漂亮,我或许会暂时收了她,如若连长相都不堪的话,该如何惩罚燕然······哼!解蔚不敢轻易与他对战,解蔚想有十足的把握,可我不在乎!”梁泊的声音传到何谓的耳中,总觉得异样。
何谓不懂,想不明白,只是因为他从不明白:梁泊的温柔。梁泊他可以在战场上对战杀敌毫不怜惜,但他的心柔软到一触就痛。
“走了!何谓不要发呆!”
“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