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表示诧异,说:“轰炸就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呀。”说完,这厮又看着我说:“要不再给你来一个?”
我说:“滚犊子。”
听我说完,服务员一脸茫然的看着丫头,丫头又瞧了一眼我,然后对那家伙说:“那就半打工革吧。”
工业革命牌啤酒,送上来就被我喝掉两支。然后我从包里摸出一支烟,吸尽烟尘,咬紧牙,静静看着,不远的地方,艾娅坐在Yoyo的身旁,笑得很欢很欢很他妈的欢。终于,我站起身,我突然忘记了是哪一个名人说的:沉默,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发狂。我想,我是选择了后者。我拿上两支工革,直径走向艾娅,之间,百里丫跑上来拉我,被我用手甩开。
站在艾娅她们坐的酒桌旁,我把一支酒递给Yoyo,说:“来,干了。”
Yoyo抬头看我一眼,冷冷的说:“不想和你喝。”
我说:“有种就干了,你喝一瓶我喝两瓶,酒不够我让服务员拿,单我买。”
Yoyo仍旧坐着,头也不抬,一边跟身旁的人继续玩着骰盅一边说:“我不缺酒喝。”
我不多说,仰头,一气儿喝光一瓶,完了我说:“先干为敬,轮到你了。”
Yoyo依然坐着,数十秒过后,他抬头,拽拽的屌样子,对我说:“不喝!”
愤怒,我愤怒了,我甚至想连酒带瓶子砸下去,砸在他的脑袋上,砸死他。我无法知道此时的艾娅正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一开始我就在刻意回避她那张美丽迷人、足以让我千遍万遍、死不足惜的脸。我把酒瓶悬空,瓶口朝下,酒从空中下落,淋到Yoyo的头颈,湿了他的脸,淹没他的衣领……
“啪。”我又一次吃了艾娅一记耳光,而这一巴掌就像是在一块极厚的钢板上打了一枪,最多也就是使那块麻木的躯壳微微震动一下,毫无痛痒。随着艾娅的手打在我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紧跟着,Yoyo和他身旁的几个菜鸟也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瘪三还大声吼了一句:“把他妈音乐关小点!”
音乐真的小了。
酒吧里全部的眼神都看着我们,他们全神贯注的听,听Yoyo放什么屁。
“这么嚣张,”Yoyo一边用纸巾擦脸擦脖子,一边对我说:“你要怎样?”
我说:“随便,单挑吖!”
他说:“这儿?”
我说:“无所谓!”
话刚说到此处,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长得特农民工的家伙打断。此人三十来岁,个子挺高,很肥实,估计是保安或者是保安队长这一号货色,满口跑江湖的说:“你们要闹事就出去,别在店里搞,大家出来玩图的是个开心,你们这么伤和气就是伤我们的财气。看二位兄弟也不大,我虚长几岁,喊我一声哥也不为过,给哥一个面子,这事儿就四四六六摆平了。”
听他说完,我和Yoyo都没有搭理他,只是彼此看着对方,眼神直勾勾的,容不下世间任何俗物。他见眼前的这两位瘟神都不睬他,脸面挂不住,尴尬异常,便霎时翻脸,放出狼言,说:“我也是道上跑的,都知道面子大家给,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古庙阿彪,什么时候输过阵。既然二位不给面子,也就别怪彪哥我以大欺小,哥们儿纵横江湖这么多年……”
未等这位纵横江湖多年的‘表哥’把话说完,我便赐了他一拳,这厮顿时懵了,我说:“我有闹事吗?我又搞谁了?我这叫打人,你这才叫瞎搞,滚犊子。”
随后,Yoyo也冷笑道:“纵横江湖,草鱼?鲤鱼?是大白鲨吗?我是腾龙集团的Yoyo,打你这位爷是文家大公子,改明儿有时间你可以找他报仇。”
彪哥傻眼很长一会儿后,突然,他大声冲身旁穿着黑背心的一票家伙嚷道:“快!给这二位贵宾挪个地儿,这真是,嘿嘿,大水冲了龙王庙,二位先生,您二位尽兴。”说完,这条纵横江湖的鱼精堆着满面笑容退下。
很快,一块挺大的空地被一群小人物挪出来,我站在一边,百里丫站在我这面,Yoyo站在另一边,艾娅站在他后面。第一拳是他发的,先发制人,他白日做梦。我退开后便是一个大肘子,不想却被他用手挡住。
DJ很懂high,来了一曲嘎嘎女士的bad romance。
随节奏,拳脚响动,渐渐地,我发现Yoyo出拳的速度真不只是个传说,确实很快。使我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拳如雨滴势如电,最后,一个快拳击中我的头,我当即丢嘴,倒地。
我开始仰面朝天的躺在空地中央,很多双眼睛看着我,是可怜?是讥讽?我已无力计较。看着Yoyo牵着艾娅的手离开,看着,只是看着,我甚至忘记了挽留。其实在此时此刻,除了嫉妒眼红的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我还能做什么呢。音乐突然唤起伤口的存在感,灯光五颜六色,伤红绿痛,我的幻觉看见,艾娅回头看我的那一眼,眼角有淡淡的犹豫。
等艾娅和Yoyo双双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才发现在我的身旁还有个百里丫,蹲在那儿,无声的,哭着,哭得那么那么的吃力。灯光中,快节奏的音乐中,她的泪,无限冲动,无边无际的美丽……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古人如此、爱情亦如此。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吧台,又要了很多酒,喝了很多,也洒了很多,身上,地上,胃里,全是酒。在这个过程中,百里丫一直站在我的旁边,不喝酒,不说话,只安静的站着,看着我。
十二点,凌晨一点,总是很晚了。我们走出酒吧,雨大得像是真的要冲掉龙王庙,我能明显感受到地球的自转公转,歪歪斜斜的在雨中晃荡,时而百里丫拉我一把,时而一下子我跌到,时而甩开百里丫的手,大声吼:你走开。
在这个午夜,冷冷的雨、滚烫的泪,浇湿我的心,密密麻麻的全是痛。
又一次跌到后,我再没有力气爬起来,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小孩,犹如被人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玻板糖,那样惊天动地,像漫天雨水一样的哭。而百里丫就站在我的后面,手掌紧闭,指尖朝下,这样捧着我的脸,小心的捧着了,任凭雨水嚣张的击打,也绝不松手。
我和她,在被她牵强的回避三次之后,我们接吻了,跟这个疯狂喜欢我的女孩,在这个疯狂的天气里疯狂接吻。大雨万万滴,洗诺城的铅华洗我的痛,她的嘴,那么甜,胜过一切的美味佳肴,果冻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