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死了,死在了深秋九月里,本是硕果累累的季节,可惜她尝不到了。静姝心里内疚着,早知道那丫头气性大,那日就不该责罚她,她也就不会跳入荷花池吧。静姝总是这样猜想:那丫头选择荷花池,无非是告诉自己本是高洁之人,不容自己无辜受委屈。
那日,秋高气爽,静姝在去凤仁宫的路上,听颦儿说竹青自杀了。静姝心里不禁一凉,知皇后传见可能是因为此事。那天的凤仁宫人多却静得出奇。静姝到了正殿,忙福了福礼,道:“皇后金安。”
静姝见皇后正双眉紧锁,右手拎着白色的丝帕支于额头处,并不理会,更不叫她平身。又偷偷转眼看了一旁的瑛妃,大红色的唇,妖娆长眉,丹凤眼又加又重的眼线,更是严厉,也懒得抬头,只是浅浅笑着,摸着她又大了许多的肚子。
无法,静姝只得又道:“皇后金安。”
皇后这时放下了手,肃了神色道:“你宫里的竹青死了。”
静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身后的颦儿双膝直挺跪下,“皇后明鉴,竹青端了一杯烫茶烫伤了陶嫔,主子当时只是叫浣若惩戒一下即可。”
瑛妃轻笑了一声,“当今皇后圣明,早就定下皇宫不得滥用酷刑。”
静姝也缓缓跪下了,“皇后圣明,臣妾不敢有违宫规,只是叫浣若轻微处罚即可。”
皇后叹了口气,“要是本宫断你清白,你必须如实相告。”
瑛妃此时提高了嗓音,道:“笑话,人都死了,这也叫轻微?”
皇后此刻心中缠绵无尽,静姝才是皇上的心头肉,事情真假难辨,贸然罚了静姝,只怕皇上寒心;可是不拿出个结果来,又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一时无法,只得宣验尸的仵作进来。
“奴才回禀皇后,死者是先被打昏,再扔进池中的。”说完,皇后摆手,他便躬身退下了。
静姝眼中微见泪光,道:“皇后娘娘,浣若可以作证,臣妾没有害竹青。”
皇后便让颦儿取叫浣若来,颦儿得令便跑了出去。
瑛妃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不以为然道:“早就听闻外头宫人们说陶嫔表面和顺,背地里心肠毒辣,每每责打下人,如今都死了,还能找出证人来,当真是厉害呢。”笑着把杯子给了季菱,眼看着一众妃嫔,“这样的本事,本宫也好生羡慕呢。”
皇后摆手叫她不要说了,其实皇后知道瑛妃心里也不信,因为陶嫔没有害死一个宫女的必要。只不过是她容不下陶嫔,才出言不怀好意罢了。
池乔这是打了饱嗝,众人把目光齐齐投向她,瑛妃掩面笑了。池乔一时很不好意思,只得开口,叫了声“皇后娘娘”,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干杵在那儿。
皇后也有了些笑意,气氛也缓和了很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都是自家人。”
池乔实在想不到什么可以说的,只得怯生生地请求道:“娘娘,臣妾想挪个宫殿。”
皇后一时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池乔转着手里的娟子,“因为臣妾的承春苑里也有池塘,况且离淹死竹青的水安池最近。”
皇后笑了,瑛妃也笑了。皇后让池乔坐下后,才道:“宫里处处有池塘,你岂不是要搬到宫外去。”
大众一时都乐了。
池乔又站起了身,道:“要是下午臣妾晚些经过,竹青或许就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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