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凉将手中蓝色的项链送给了范语遥,那个见面两次就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的女孩。
两人走在街上,夏日微热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在沐浴着阳光而行,语遥紧紧握着秀颈上的蓝色项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抬起头看一下身旁少年阳光的侧脸,然后又害羞的低下头。
而她却不知道身旁少年的大脑早已是空白一片,沉凉是个情商有时高有时低的人,一向桀骜冷静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女孩子交谈,他们两就这样,一个抬着头,一个低着头,走了很久很久。
沉凉前所未有的放松,自他被灭门以来,就充满了鲜血和冷笑,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中,每天都是修炼,战斗,杀人,做事,没有任何休息放松的机会,他有时候觉得很累,他甚至想回到沉王府去,好好看一下他的故乡的模样,尽管他知道沉王府就在北城的一隅,但他不能。
他会死的,那个组织等待着他的回归,等待着他的性命。
语遥突然感到一冷,她转过头去,看见少年脸上冷冽的神色,突然发现,她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少年,有点可怜,有点让人心疼。
“墨空?”
语遥轻轻叫着沉凉。
沉凉的眼神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本稍微放松的神经再度变回最初的紧绷,他身上闪烁着刀锋般锐利的气息。
但是,当他看到少女无暇的面容时,收起了身上慑人的气息,眼神也变得温和。
“你没事吧?”语遥用很小心的神色看着他。
沉凉突然觉得脸庞发烫,他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句让女孩傻眼的话。
“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
阳光下,少年的话语直接的有点笨拙,仿佛空气都冻结般的寂静。
少女的小脸上兀地变得有点僵硬,也有点发烫“你....不可理喻!”女孩很气愤的对着他喊道,然后跺跺脚,哒哒哒的跑走了。
只留下沉凉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呆滞的沉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晕眩的大脑雷劈般空白,直到背后的惊渊轻轻震动,惊醒了他,才迈迈脚,往青天楼方向踱步而去。
他要去赴约,尽管他知道这次赴约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但他想赌一把,像关公单刀赴会那样,玩命的赌一把。
沉凉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迎上一脸菊花盛开般笑着的帝辛。
其实当帝辛看到沉凉揉着太阳穴的样子,心里满是惊讶,连那种东西都知道的人,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发愁呢?
“小友,杨家已灭,那个,您是不是.....”
“嗯,帝辛前辈,你就这样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那种古秘告诉你吗?一个顶级鉴定师竟然还有着炼器师的身份,帝辛前辈不凡哪。”沉凉皱眉说道。
“哦哦哦,是我心急,是我心急,小友,跟我来。”
青天楼内部构造极为复杂,楼梯纵横交错,密室无处,二人走进了一间藏书室,满天的经书在阵法的加持下在空中飘荡,金色的道纹漂浮着,极为壮观。
“小友,你怎么会知道焚炎炼器典的第三重入门口诀?”沉凉刚坐下,帝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焚炎炼器典,炼器圣物榜排名第三十八,修炼之后,可炼出焚炎真气和九炼真炎,炼器最为合适,尤其是九炼真炎,是九炎炼天榜排名第八的炼器真火,是唯一可以用功法修炼出的圣阶炼器真火,没想到竟然被大师你得到了,不过,你应该知道,灭一个区区杨家,根本就无法于焚炎炼器典相比,对吧?”沉凉一脸戏谑的看着帝辛。
帝辛老脸一红,无奈的叹道“小友啊,我帝辛也就是太心急了,毕竟当年我得到这秘典的时候,我只得到了前两重,只能修炼出九炼真炎的一些子火,修成母火遥遥无期,所以老夫才这样心急,这样吧,小友你开个价,只要在老夫能力范围之内,就算赴汤蹈火,老夫也在所不辞!”
“帝辛前辈啊,你这样说,你自己信吗?我不说胡话,那本秘典我有,全部的十二重,我都有,我不需要什么口头的空话,我只需要青天楼的支持,我知道你不仅仅是东襄北城分部的一个顶级鉴定师,更知道你在青天楼的恐怖影响力,所以,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青天楼的支持。”
宽敞的房间里一阵寂静,帝辛沉默,沉凉看着他,手臂上却是紧张的青筋暴起。
“好,可以,不过你要先把前四重的口诀给我!”帝辛沉声说道,随即排出一枚青金令牌。“这是青天金牌,代表着青天楼的意志,从今天起,你就是青天圣子,青天楼第八百三十二代传人。”
沉凉一愣,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竟发展至这种程度,他莫名其妙的成为青天楼传人,莫名其妙的拥有了整个北疆九皇皇朝最大的拍卖所之一的青天楼。
“答应他。”沉凉脑海中段饲的声音响起,沉凉心中一暖,这就是他沉凉的师尊,虽平时玩笑常开,但关键时刻总是他出来帮助沉凉。
“嗯。”沉凉拿出一本赤色古典,放在桌上,说来也是巧,沉凉九死崖历练时,偶然遇见一只紫炎天狮,他和段饲一起,与那几乎堪比弥天境的强大妖狮狂轰三天三夜终是将其斩杀,然后在解剖其内脏的时候,其腹中掉落出一本赤色古籍,竟是上古秘典级别的功法,但因为当时他只有筑基,所以没有在意,再者就是突破开元之后,有段饲给的吞书修炼,就只是略带的看了几眼,就扔进苍龙戒了,却不曾想今天能派的上这样大的用处。
帝辛拿着焚炎炼器典,心中无限怅然,他修炼数十载,今天终于有机会得到圆满,岁月无情,他的资质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如果不抓紧时间修炼,恐怕很快就会在乱世中,变成一堆枯骨了。
沉凉略看了帝辛几眼,拿着青天金牌,走出了青天楼,绕过几个巷子后,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沉凉不会相信帝辛是什么好人,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帝辛想杀他,这是绝对的,杀人夺宝是最最划算的勾当,以青天楼的能力想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在玩命的赌。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他以自己的神秘感和从容,赢得了帝辛的敬畏,从而活了下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对沉凉来说很刺激。
不过他现在却想的是少女的那句话,以沉凉的情商还没有能力理解少女的意思,不过他知道,他再也不能那样的“调戏”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