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姐,就算你的父母不是嫌贫爱富,唐律疏议有所规定,官民不婚。你和他还是没有结果。”最近老是听到连百合和邓宽吵架提到官民不婚良贱不婚等所以对此还是比较深刻的。“唐律害人,唐律害人啊!”祝小姐听了安安的话,凄然哭叫道。“祝小姐此言差矣,所谓门当户对绝对是有道理的。试想两个门第相差过大的男女,即使结为连理,彼此之间的生活习惯、饮食水平都有极大的不同,又怎么能琴瑟和谐呢?就比如说祝小姐,你会做饭吗?会洗衣吗?会种田吗?”“我,我可以学……”祝小姐微微动摇了。“便是祝小姐你能够吃苦耐劳,可是整天风吹日晒,你的皮肤会起皱干枯,你的头发会干燥枯黄,你会因为生活的压力成为黄脸婆,到时候你还能确定你的丈夫会依旧爱你?贫贱夫妻百事哀,你只知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与卓文君私奔促就良缘,可知司马相如飞黄腾达后嫌弃成为黄脸婆的糟糠之妻。生活缺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何况作为你的丈夫,他又忍心看你本是千金小姐来做这等粗使活计吗?若是不能,梁峻是否能够改变这一状况?若是能忍心如此,那他也不是可托付之人!”安安说得言辞恳切,身后刘家人频频点头。“不会的,不会的,梁郎才高八斗,他在等来年的会试,只要会试高中,便会八抬大轿娶我为妻的……啊!”那祝小姐沉醉在自己的美梦里,话还没说完,握着金簪的手便被一颗石子击中,金簪掉落在地上,身旁的丫鬟趁机上前一把抱住她。“女儿啊!”祝家夫妇一看女儿被制住,连忙跑上牌楼去看女儿的情况。
安安却没有动,站在楼下,向他行礼后说道:“这位公子,多谢援手。”马云峰从牌楼飞身而下,在安安面前立定,进而也拱手以礼。“援手不敢当,只是觉得小姐所说甚为有理。”原来在安安斥责祝小姐时,马云峰正巧路过,在一旁看起了热闹,看到祝小姐有些激动看似身形不稳赶紧出手。“公子谬赞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安安客气道。“在下马云峰!”
那刘家小姐也被父母搬了下来,犹自恨恨瞪着众人流泪。马云峰摇了摇头,“为了一个仅仅认识两年的男人而仇恨自己的父母,真不知这些闺中怨女们是怎么想的。”安安反而认为应该是青春期到了,这是容易引起荷尔蒙骚动的阶段,也是小孩子叛逆的阶段,安安答道:“看来要祝小姐明白父母苦心还要费番功夫,得让她看清那梁峻到底是何面目。”“祝小姐的丫鬟说了,她家小姐今日逃跑是与情郎递了消息,约在城外相会私奔。既如此,不若大家去看看这位‘才高八斗’的梁公子到底如何,怎么样? 我倒要看看这天下抵抗父母之命的痴男怨女们到底是不是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般情比金坚。”安安想想也对,若梁峻当真有情义,她可拜托百合想个法子帮两人玉成好事,还能为百合合招揽客源。若是个没担当的男人,也好断了祝小姐的心思。当下与祝家人一说,祝家夫妇也答应了。安安与马云峰带着祝家夫妇、祝小姐、小丫鬟并几个家丁去城外破庙。
破庙内亮着火光,有人在此生火停留。马云峰让小丫鬟扶着祝小姐站在窗外,他则和祝家人一脚踹开庙门,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梁峻是吧?”庙中男子惊了一下,一看马云峰身后的祝家人,便知事情败露,当下便软了,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拐带良家闺秀,要判刑也不轻呢,少不了一顿打。“祝老爷,是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求老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梁峻,你真是害得我祝家好苦哇!馨儿被你迷得不识好歹,她怎能知道你是个何等货色!我们夫妻一说,还要说是我们诬陷你,真是令我夫妻心寒呐!如今你更诱骗她与你私奔,你…你真是太过分了!”“是啊,当初你要五百两银子,我们也给了,你为什么还来纠缠我的女儿!”祝氏哭啼到。“是小的一时糊涂,小的以为带了小姐走,小姐必定会收拾细软,随意典当便也有几千两银子,能到乡下过好日子……”“你,你无耻!”祝小姐突然挣脱了小丫鬟冲进破庙内。“枉我一腔真情付你,你竟是如此伪君子!”祝小姐又哭又闹疯狂地在那人身上捶打,甚至要往旁边的柱子撞去被马云峰即使阻止。安安扇了她一耳光怒骂道,“你真是自私! 你识人不清伤了父母的心,便应好好活着多做弥补,寻死觅活算什么?与你家人,你若死了,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不幸,你这是不孝。与张家公子,你二人已订婚而你暴亡,于他声名有累,甚至会传出克妻的名声,日后再难娶得合心意的女子为妻,这是不义。 你虽是女儿,却也饱读诗书,应当知道自己的责任。 ”“馨儿明白了,日后必不敢忘今日的教诲,必将好生孝敬父母。只是馨儿有一事相求,请爹娘成全。”祝小姐跪在地上,面色苍白。“馨儿有什么事站起来再说,为父什么都答应你!”“馨儿想请父亲为我与赵家退婚。馨儿无颜再嫁作赵家妇,只盼能与青灯古佛相伴终老……”“女儿啊!你怎可如此糊涂!”祝氏在一边跳脚大急。“女儿心意已决,请父亲成全。”这熊孩子脑筋转不过来了是不是,老娘活了几辈子都没看破红尘,她算老几啊! 安安欲上前好好骂醒自以为看破红尘的蠢丫头却被马云峰阻止,上前劝祝老爷答应这个要求,“今晚之事是遮不住,若由赵家先说出退亲二字,对小姐你实在不利。然而出家一事,还请祝小姐暂缓,你父母可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了,不知祝小姐是否肯给在下这份薄面呢?”祝小姐看到父母泪流满面哀伤不已,为此羞愧万分缓缓点头。
安安看着他们离开后扭头仔细观察马云峰,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 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墨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这位小姐,天色已晚,在下能否有幸护送小姐。”马云峰看了看天色担忧道。安安摇摇头向他道谢告辞离开,马云峰眼中一丝兴味闪过,暗中跟着安安进入屈府才停下,原来她是屈仁的女儿!
第二日安安洗簌完后没多久就听到小红来报说城东祝家小姐前来拜访。安安心觉奇怪便前去客厅见她。祝小姐一见到安安立马站起来奔到安安面前拉着她的手眼神透露着慌乱着急道:“屈小姐帮帮我,赵家不肯答应退婚。”安安皱了皱眉头,忍住给她个爆栗的冲动耐心地问道:“这不是很好吗?说明赵家不介意你的事,你又何必非要退婚?”何必让你父母为难?当然这句话安安没说出来。祝小姐红了眼眶手指不自觉地缠绕,压抑着声音道:“世上男儿皆薄幸,馨儿不再相信男女之间有真情存在。”安安劝慰了好久那丫头死活不听,阿西吧,这丫头真是的。原本安安不想理她,可是她父亲言辞恳切地请求安安帮帮老朽,安安看他一把年纪还要为女儿操心只好答应,毕竟她也是做过母亲知道父母的难处。
安安打听到赵家老爷是员外郎,其大儿子相貌堂堂,才高八斗,家庭和睦,按理说可以找到比祝小姐更好的千金,为何会求娶这么个丫头?头疼!安安托下人打听到明日赵公子会去兴善寺游玩,于是第二天便和祝小姐去兴善寺上香。
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出现在前面,红墙绿瓦。香客如云,青烟袅袅,鞭炮震耳欲聋。安安正在欣赏周围的风景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住,安安疑惑地回头看小英,小英手指指着前面,附耳道:“小姐,前面白衣公子就是赵公子。”安安循声望过去,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安安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祝小姐狡黠道:“祝小姐,你看前面的白衣公子如何?”祝馨儿抬头望去看到一位英俊公子心跳加快,脸色通红,发现那位公子视线投过来立马转移视线不敢看他,想起梁峻的无情脸色立刻变白,袖子里的手紧紧扣着衣服。安安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起那个渣男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刚刚赵公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令安安心生奇怪。安安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祝小姐可曾见过赵大公子?”祝馨儿摇摇头,看来得问问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