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对皇帝的是一个背影。
苻骞注视着那个背影,缓缓穿过群臣,走到皇帝面前。殿上群臣本来一齐注目中间那人与皇帝,宁王一来,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向他望去。
苻骞转头向这个人看去。
那人的眸子炯炯有神,眉宇间透出英气,两嘴唇轻抿,流露出一种自由的神情,眉眼间与纯狐妜有些相似。只见他白皙肌肤,深邃轮廓,倒没有拓跋寔君那种放达不羁与野心勃勃,却也散发着不屈不卑的气场。
那人领子略开,不难看到他胸膛上一条明显的刀疤。
这就是拓跋什翼犍的第九子——拓跋窟咄。
拓跋窟咄也向苻骞看去,两个人对视那一瞬间,都轻轻蹙了蹙眉角。
皇帝开口:“拓跋窟咄,代国以亡,不如留在我秦?”
只见拓跋窟咄覆手做辑,声音低沉:“敢问陛下,拓跋寔君在何处?”
群臣立刻低声议论起来,皇帝缓了缓,说:“已经被处于车裂之行。”
谁知,拓跋窟咄非但没有激动,反而是意料之中,静静说:“听闻大秦天王仁厚忠孝,小人感激陛下此举。”
“拓跋寔君弑父屠弟,天理难容……”皇帝说着惋惜的闭上眼“可惜,拓跋什翼犍,一代草原之王,为战死沙场反而被自己的儿子夺命于病榻之上……朕,惋惜!”
拓跋窟咄眼神也低落下来,嘴唇抿着,似乎对拓跋寔君的死不觉得难过。
他胸前这道长长的疤痕,就是拜那个长兄所赐。刀刀致命,不留一丝情面。若不是他被侍卫掩护了出去,现如今还哪有他拓跋窟咄……
“父王曾与窟咄说过,天下非代即秦。陛下若能善待我代国将士,窟咄做牛做马心甘情愿。”他抬起眼望向那高坐之人,语气平和而真挚。鲜卑人最爱惜的就是兵将与马匹。
皇帝笑起来,对他说:“代国兵将个个以一当十,归入我秦,乃我秦大幸。传朕旨意,封拓跋窟咄新兴太守一职,以礼相待,封地新兴。”
面对如此高官职,拓跋窟咄并没显露喜色,而是谢恩之后问皇帝:“不知秦军进入代宫之后,可有见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他心事重重,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幺妹惦记。
随后补充说道:“她是我的幺妹,唤作珺瑶。”
大殿上王猛也在,他大病初愈,想当日正是他将纯狐妜带回长安,所以他对拓跋窟咄说,声音如洪钟一般:“你说的可是纯狐妜?”
拓跋窟咄一惊,随后皱眉,他们如何知道妜儿的身份?
王猛见到他神色变动,说道:“当日我进入代宫,见到那个小丫头,就带回长安了。”
“带回长安了?”拓跋窟咄的心猛烈的要跳出来,急忙问:“她在哪?”
“在本王那里。”苻骞沉默许久,此刻冷漠的突然插口。眸子并未望向拓跋窟咄。
“可否带我去见见妜儿。”语气中包含着兄长对妹妹的担忧。
苻骞没有应声,皇帝见状,便让他们私下去说,随后离开了太极殿,回御雄殿批阅奏折。
苻骞没有继续说话,送走皇帝以后,自己也准备走人,却被拓跋窟咄拦下。群臣也渐渐散了,殿外只留下两个与纯狐妜有关系的男人。
拓跋窟咄问道:“你把妜儿怎么了?”话里满是挑衅意味,神态也没有当时太极殿内的沉静。显得十分不惧。
苻骞玩味的看着他,说道:“你倒和她性格蛮像。人多的时候乖顺至极,私下里却如此的不拘不束。”
拓跋窟咄淡淡追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本王能把她怎么?”
“是吗?”拓跋窟咄显然不信,骨肉之间会有某种感应,她一定过得不好。“那劳烦你带我去看看她。”
“可以。”苻骞瞬间眼神化为凌厉“不过我要你即刻赶往你的封地。待本王解决完一个事情,自然安排你们兄妹团聚。”
“什么事情?”拓跋窟咄皱着眉。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按照本王说的做就好了。”苻骞寸土不让。
拓跋窟咄笑了笑,那笑里满是冰凉,突然问:“你是宁王?”
“怎么?”苻骞挑眉。
“看来没错了。”拓跋窟咄收起笑容,眼神里有一丝不悦“我听说过三皇子苻骞向来冷血,今日一见,果然传言没错。若妜儿有三长两短。我定会在封地举兵造反,宁可战死也要让秦元气大伤。”
苻骞勾起嘴角,释放一抹冷笑,心里想道:这对兄妹很像。
苻骞从宫里回来便去了纯狐妜被锁着的小屋。
好看的大手扯开锁链,锁链坠地发出响声,木门被打开,光线丝丝充盈着黑暗。
空气里满是血腥与尘土的味道。那十字型的木桩上,小人儿无力的耷落着脑袋,身上的血不再涌出,而是凝固成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的血痂。
苻骞修长手指上也带着伤,但还是在她的伤口上轻轻抚摸。
小人儿依旧紧闭着双眸,模样虽然虚弱却很安详。
手指将精致的下颚勾起来,突如其来的“打扰”让小人儿慢慢唤醒过来。
“你又来干嘛?没……打够?来啊……不怕你。”小人儿睁开眼便看见那双再熟悉不过的冷眸子,内心如涌云瞬息万变,涌起一番失落,她好想父王,为什么看见的却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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