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慕容暐脸色骤暗,眼神狠得怕人。手在桌下摸索,利刃握在手中,用力的手筋爆出。就在那些舞姬走上前面纷纷向皇帝行礼时,慕容暐借着那些身姿的遮挡,瞬间起身,如一只鹰带着野心向高坐冲去。
身侧的大臣被他此举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可是看到了那手中放着冷光的利刃。不觉惊叫出声,只可惜慕容暐速度太快,不知道是不是压抑了太久,他只想杀了皇帝,就算杀了皇帝之后自己会被禁卫军当场击杀也无所畏惧。
等待舞姬全部侧过身时,他冲到了距离高坐最近的地方,推开舞姬。
“苻坚!拿命来。”他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大叫,带着狰狞的笑容,脸上的法令纹显得更加深邃。
扬起手中的利刃,冲准皇帝,向前冲去。
那一袭明黄,只是带着微笑,眼神早就从刚刚酒席之间的愉悦转化为犀利。皇帝不危不惊,正襟微坐。
满殿之上一片哗然,舞姬带着尖叫轰然而散。就在慕容暐离皇帝最近的地方,四周旁边冲出来许多黑色盔甲的禁卫军,皆举着长矛,如同雷电,瞬间到了慕容暐身后。
似乎此刻是一场速度的较量,在慕容暐的利刃刺破龙袍时,一声骨肉撕裂的声音响彻。
三名禁卫军以绝对的速度将长矛刺入慕容暐的后背。
皇帝与慕容暐就这样对视着,慕容暐狰狞的笑容还未散去,扬起的嘴角渗出鲜血。眼睛里满是震惊。而相反的,皇帝却是一副早已经预料的平静。
与此同时,皇宫内开始燃放起五彩斑斓的烟花,此时不禁皇宫内,整个秦境皆是如此。今夜秦境将被这满天的花火映的绚烂。
一声声爆竹声,似乎平静了刚刚那场电光火石一般的刺杀。
醉酒的大臣酒醒了一半,安王不可置信带着后怕的“蹭”的起身。一侧的苻骞则缓缓站起,眸中满是深邃。
“为……为什么?”慕容暐轻摇着头。
“朕早已经知道。”皇帝不怒不惊,慢慢说。
然后看着慕容暐失落绝望混杂的眼神在他面前徐徐倒地。身后的血染红了朝服。
皇帝皱着眉,眼睛如鹰。此刻似有些冷漠。大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精致酒壶,那是方才一个宫女送来的上好梅花酒。是慕容暐为他特意准备的“好酒”。
皇帝眼中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举着酒壶对大殿下满是惊慌的群臣,正色说:“这酒,朕敬朕的敌人们!”
说罢,手倾斜,任酒水从壶中肆意流淌。酒水滴落在光滑地面上,叮叮咚咚发出悦耳声响,如同玉珠落盘般清脆。
慕容暐到死都没闭上眼睛,想必他并不知道,新兴封地已经被皇帝的军队尽数围剿,想要的谋反与里应外合,一样也没有做到。
长安城内外烟花灿烂,夜空变得色彩缤纷。遮掩了一场丑陋的谋反,圆满了一盘胜利的棋局。
离宴。安王叫住苻骞。
“三哥,你早知道是不是?”安王急切地问。
苻骞点头。
安王知道后松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凝固,严肃问道:“三哥,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慕容暐要谋反的?”
苻骞眸子暗了暗,薄唇抿着,周围都冷峻的不像话,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
“三哥,自你回长安,你整个人跟冰冻了一样,如今连子睿都不信任了吗?”安王见他这般模样,很是着急又有一些难过,曾经他们可是最为亲密的兄弟。
“纯狐妜。”苻骞提起这个名字,脸上温度又冷了三分。安王瞬间惊住。
他不敢相信,那个小姑娘会做出这么多,他怎么相信?叫他如何相信?
“三哥……你说什么?”安王再一次确认,心里一直提醒自己,是自己听错了。
“是纯狐妜。”苻骞脸色微冷,眸中暗涌着什么情绪,最后平息了以后缓缓吐道:“详细的事情以后我再告诉你。”
“那三哥……你把她怎么了?”安王小心翼翼的问。宁王的性子,绝对不会让谋反的人活命。
“怎么了?”苻骞反问,这话似曾相识,似乎拓跋窟咄也说过。众人都问把她怎么了。可谁又知道她把大秦当成棋盘,任意的卷乱是非,落子布局。
换做原来的他,纯狐妜犯的罪可以凌迟处死一百次。
安王为难的叹了叹气:“三哥,你不忍心把那孩子怎么样吧。毕竟如果你要舍得她有什么事情的话早就在长安抓到她时便送回宫里了,对吧……”
安王继续说:“而且子睿猜,三哥一定没有把纯狐妜的事情告诉父皇。”
苻骞冷漠的勾了勾嘴角:“我准备明天去面见父皇。”
“三哥,我也见过纯狐妜,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但是子睿知道她本性不坏……”安王垂下眸子劝道:“甚至我总觉得,她做这些的时候是不是也后悔?毕竟她那么小,却要做成年人都恐怕做不来的事情。”
苻骞脑中瞬间浮现纯狐妜满是伤口的手臂,她在每个煎熬的日夜都靠自己的疼痛来排解压抑心头的痛苦……她的确有所后悔。
可是这些都一闪而过,苻骞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