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妙玉,你怎么又在偷懒,小心师傅知道了,罚你!”
虽然极不情愿,我,还是睁开了眼,早春的暖阳洒落在明净的大地上,天空湛蓝如洗,折射的光芒刺眼的疼!有大雁飞过广阔的天地,飞檐下的金铃被风带起,清脆的铃声直冲云霄!
虽然这已经是自己穿过来的第十六个念头,但每每看到眼前的景色,都恍如梦境!总觉得自己还是21世纪的大学生,正在电脑前奋笔疾书赶论文,只因为打了一个盹,就莫名其妙穿到了古代,还成了一个尼姑,问题是,那篇论文就差最后一段就完成了,半途而废,可是林小雨最看不起的行为了。
可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着自己从嗷嗷待哺的弃婴长成如花似玉的尼姑,花了十几年都办不到的事,再怎么不甘心,小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就只能得过且过,小玉相信,在那么光速陆离的现代,自己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都活下来了,不可能到了一个衣食无忧、生活平静的古代,自己难道就活不下去了?
那些穿越小说,小玉也是看过几本的,刚传过来成为弃婴的那几天起,自己还担心,会不会生活悲惨,活活饿死,结果,走运的被收养,走运的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师傅,走运的没有碰见一点点龌龊的事情,真的是一丢丢都没有,其实,这么过一辈子,虽然平淡了一点,这日子倒真是非常不错的。
“妙玉!”来人是我的师姐,唤妙月,与我同是水月庵的姑子,不过,仗着自己比我大了几岁,老爱捉弄我,其实,论起在庵里的岁月,谁又比得过我。
正想顶嘴,那人倒是未卜先知般的,只是动手,揪着我的耳朵,明知道我最怕疼,手下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师姐,我的耳朵要被你揪掉了。”
“知道疼了吧,还不快干活,你也真是,平时你偷懒也就罢了,今天可是大日子,幸亏是我,要是被大师姐知道了,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她说的眉飞色舞,就像自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祖,手下却是真的松了手。出于感激,我不敢顶嘴,事实是一想到掌管刑法的大师姐,那满脸恨铁不成钢的冰山美人脸,我就觉得眼前的妙月师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了!
“师姐,你让我不要偷懒,自己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快点、快点,今天可是花神节——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再不把庵里打扫干净了,香客们就要进庵里赏花来了。”我可以想到师姐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过哪有怎么样,一溜烟的功夫,我就可以跑得不见踪影,她想找我算账,也得先追到我再说。
我放眼望去,水月庵里的景色还真是美!先说地势,水月庵坐落在城外十里处的红梅山上,秀美温婉又不失凌厉冷傲,整年烟雾缭绕,却只有在春天,整座山的红梅像是约好了似得,只一个夜晚,竞相开放,或许是对严冬的傲视,是对春天的期待,清晨再来的那一刻,花香四溢,美不胜收!水月庵依山而立,独有一番韵味,可以令人忘却俗尘,吸引着许多人慕名前来。
而我每当心里有事时,都是来佛前求一份心宁,许下心中所愿!
燃香,站在佛前,然后,跪下。只是呆呆的看着佛祖,佛祖也在看着我。
“佛祖,15年了,只有红梅花,一如既往,安然了一个岁月,芬芳了几个轮回。妙玉不懂,师傅总说,花开花谢,缘聚缘散。可妙玉到底来自哪里,又该去往何处?”
心中不甚落寞,我自然不敢期盼佛祖真的显灵,只是心中苦闷,也只有佛祖可以不厌其烦的听我诉说。虔诚的叩首,站起身来,然后,便看见了那个风清俊骨的师傅,一袭飘逸的素纱蝉衣,正站在我的身后,显然已经站了很久,我不安的垂首。
“师傅。”
师傅是水月庵的主持师太,听说是她救了尚在襁褓中的我,并把我带进了水月庵,从我开始记事起,便把我带在她的身边,悉心教导,从来如此,我只当是出家人的恻隐之心,从不多心。
“跟我来。”
我一如既往、顺从习惯的跟在师傅的身后,看着那一角轻盈透明的青色纱衣,心终于平静了!
与师傅一起朝后院走去,院子里的红梅尚未完全开放,只是几株,一簇簇的,全是鲜红色的花蕾,树下一丛丛的水仙也抽出了新芽。走至师傅的禅房,开门的是面无表情的大师姐,我才开始不安,心怀忐忑的迈过门槛。
师傅双手合十,说道:“妙玉啊,你今年15了吧!”
我点头。
师傅便开始沉默,我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计算着两只绣鞋间不足一掌的距离,可以放几朵盛开的红梅。
门外,大师姐清丽的侧脸依稀可见,心中开始揣测,其实大师姐也只是比我大了几岁,为何她就可以做到如此的心如止水、清心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