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是宫女们漏夜赶来宫灯照耀,旁有内侍护卫,焉妃踩着琉璃的步子行至殿内,弯膝跪下。
借着余光,她只瞧见一抹飞红,宛若流云,非情眼前惊艳,在抬眼,焉妃已让侍女扶起笑顏如风——
语笑嫣然,美轮美奂,这女子当真别具一番滋味,不娇不燥。
黄色帷帐内探出一只手,召唤她过去,焉妃笑了笑,上前行来,钻进帐中便听柔柔一唤,那声皇上让她叫出了丝丝酥意。
“焉儿。”
虽已想过千百遍,但终听到的一瞬她的心还是疼了,随他入宫的路上,她曾想过他是皇帝,必有后宫佳丽三千弱水,她即愿意入宫,便要清楚自己的心是不可动摇,可这一幕黄帐,挡住的,并不只有她的心。
焉妃的娇嗔耍气,嘘寒问暖,便落入殿中所有人耳中。
半晌后,听通传,七王爷到了,他这才让人扶他出来,张涣元早备好了御膳,皇帝坐下,焉妃侍旁,非情与浅芳各站一边,侍候着。
“嗯?这个婢子是新入宫的?怎生没见过?”
焉妃身边的贴侍伶儿眼尖,一下戳破非情,她吓得退后几步,浅芳挡在她面前,回道,“是奴前儿从馨园挑的,见她身世可怜,又是哑女,干活还算伶俐,便想着教习她点东西,好侍候各位主子reads;梦萦相思桥。”
伶儿咬唇,被焉妃横了一眼退下,浅芳在宫中是老奴婢了,在君陌尘面前又得喜欢,宫中各位主子对她也是恭敬。
既然她这样说,焉妃也不好说什么。
“浅芳姑姑向来眼气高,能挑中一个奴才,还真是稀事。”焉妃轻笑,为皇帝布了菜,又一瞄坐旁的君奕萧,问道:“怎么今儿连七爷也不同了,那个向来跟你不离身的小仆童去了哪里?”
经焉妃一提,众人才发现七王爷身边空无一人,那个唤作阿跳的小仆童,总是一副主子到哪我便到哪的神情,一时不见,甚是稀奇。
皇帝敛了眉目,问道,“七哥,阿跳呢?”
“那个小僮昨夜道听途说闻夜有星辰异象,便傻傻立在王府中守了一夜,到最后,哪里有什么夜相,自己却染了风寒,病在府中。”
“哦,还有这事?”焉妃掩嘴而笑,连身旁几个奴才也笑了起来,原本略显沉闷的家宴让七爷一个笑言逗活了,连皇帝多日病榻的脸容,也陇上一层血色。
浅芳为皇帝斟了一杯茶,非情亦照着为七王爷斟了一杯。
桌宴上,除了皇帝外其余众人都浅饮了几杯,焉妃为皇帝的召见而欣喜,与婢子说笑着,这其中皇帝与她耳语,似说了什么闺房之事让她颇为羞涩,嗔怒的瞪了皇帝一眼又倒在他怀中。
咬了咬牙,为七爷斟多了酒,流入她手中,君奕萧握上她的手,含笑望她。
他为她掩饰了窘态,从她手中执过酒盏倒满而饮,非情的手心,被塞了一丝方巾。示意她擦拭下,她感激地抬眸,又对上君陌尘瞟过的神色。
一顿饭吃的五味杂陈,仅是入宫的第一夜,她便已学会了谨慎。
终于明白君陌尘的用意,话多必错,稍不留心,便有什么握在他人手中。
听说,焉妃娘娘新得了一个会做饭的厨子,张涣元一句话让焉妃笑起,躬身请礼,“臣妾听闻皇上大病初愈,便吩咐那厨子做了几道爽口的菜,皇上喜欢,臣妾当下让人传上来。”
“嗯,朕也尝尝。”
张涣元忙吩咐下面将那几盘菜端上,手形微挥,便见一个内侍打扮的人移步上前,缓缓走到皇帝面前,举过头顶,“请皇上过目。”
“皇上我来。”
焉妃起身,准备取得皇帝欢心,谁料那端菜的内侍突像疯了一样抬起头来,手袖中晃出一柄匕首来,焉妃大惊,呀的一声被人推到了一旁!
殿内喧哗声起,众人躲避,事出突然,没有半个人在皇帝身边护驾!
非情便被人推了一把,她不明情况的涌上前来,撞了那刺客一下,刺客手一偏,匕首只刺入了皇帝的肩部。
君奕萧适时擒住此人,这边皇帝已倒地,张涣元看准时机冲着外殿喊道:“护驾!皇上遇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