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见莉莉安与夏洛克间气氛正好,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众人开始各自散去,重新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克拉克的心情有些沉重,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房间,不知道去思考什么了。史蒂夫和巴基原本想要联系一下娜塔莎,询问神盾局是否需要他们的帮忙,只是她的通讯一直打不通。托尼则重新回到了工作室,锁上门,闷闷不乐地倚在了座位上。
说起来,托尼最近的心情一直都有些低落,这种情绪大概是在那一次的绑架事件后开始的。尽管在刚刚认识的时候,托尼就已经知道了莉莉安与她身处的那个世界拥有着怎样强大且神秘的力量,但那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那些力量的背后都代表了什么。直到那一次绑架事件后,托尼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对方的强大,鲜明的对比令他不自觉焦躁起来,下意识便升起了警惕。而在之后的日子里,这种警惕非但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反而一直萦绕心间,时不时便要冒出来提醒,就是在这些情绪的督促下,托尼制造出了马克一号。
在制造出马克一号后,托尼原以为自己的那种情绪会随之消失,只是,人是骗不了自己的,托尼相当清楚马克一号的威力,所以他非常明白,自己是对抗不了莉莉安的。
——而莉莉安,又是否对地球全无威胁呢?
意识到这点后,托尼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顶,尽管这样的考量是基于对地球安全的负责,以及不同的文明之间天然的不信任,但这无法安慰到他,因为他能感受得到,自始至终,莉莉安对他怀抱着的亲密与信任,以及……在发现了他的恐惧后,莉莉安完全没有变化的柔和的眼波reads;星际迷行。
‘没关系。’那时,莉莉安是笑着说的,看起来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这样的态度令托尼稍觉安慰,只是这种安慰很快便化作了愧疚,蔓延在心房中,酝酿出难以忽视的苦涩来。
“……我没有做错。”托尼垂下眼,极轻地自语道,“我只是……不能不感觉到愧疚。”
就在托尼陷入到低落的情绪中难以自拔时,贾维斯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片突如其来的沉默:“先生,莉莉安女士请求进入。”
“什么?”托尼吃了一惊,他迅速转头,一眼便看到了玻璃墙外站着的那道身影。他怔了两秒,直到莉莉安曲指敲了下面前的玻璃门,他这才恍然回神,忙道:“快开门!”
玻璃门应声而开,莉莉安迈开步子,脚步轻快地向着托尼走来:“嗨,托尼,你还好吗?”
感受到莉莉安的靠近,托尼僵硬了一下,不自觉向后躲了一下。莉莉安见状,不仅没有顺从他的心意与他保持距离,反而越走越近,最后直接站在了他的身边。见状,托尼吞咽了一下,喉结明显地颤动着,他稍稍抬头看向正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莉莉安,目光微闪,好半晌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我没事啊。”顿了顿,好像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托尼努力牵起了嘴角,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快些,“你不是在和福尔摩斯聊天吗?”
“唔,聊完了。”莉莉安随口说着,目光在托尼的脸上停留片刻,终于还是觉得他嘴角的弧度实在碍眼,于是伸出手,将那僵硬的线条温柔地抚平。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度,托尼突然就觉得鼻子一酸,眼皮一重几乎要掉下泪来。察觉到这点,托尼被吓了一跳,赶紧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眨掉了原本将要满溢的泪滴:“咳。”他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发现自己的声音中带着浓郁的鼻音,“呃,莉儿你找我有事吗?”
“只是有点儿担心你。”听了托尼的问题,莉莉安出人意料地诚实答道,“愿意和我聊聊吗?”
托尼怔了一下,被莉莉安这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他想要尽快回话,奈何此时情绪低落,平日里灵敏机变早已不翼而飞:“哦……好。”最终,他讷讷道。
“在华府,皮尔斯不是曾经威胁过你吗?我询问了夏洛克,他是想把斯坦尼做过的事情牵扯到你身上。”虽然夏洛克在分析报告中系统地总结了九头蛇高层在这些年来做过的事,但篇幅所限,一些细节问题里面是肯定没有的,何况除了当事人,还有谁会关心这种未被实施的阴谋呢?就连莉莉安提起这件事,目的也不过是想要转移托尼的注意力,而不是真正将其放在了心上。
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后,托尼终于恢复了过来,他的表情渐渐柔和,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好像被人一碰就会直接跳起来似的。莉莉安见状,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在放松下来后,托尼便感到了疲累,只是他有些不舍,便不肯顺从身体的抗议,乖乖回房间休息。看出了托尼的精神不济,莉莉安适时止住话题,将托尼拉出了工作室。
托尼原本还在嘴硬,但被莉莉安不容拒绝地送回房间后,只在那柔软的大床上坚持了不到五秒钟,他就开始眼皮打架,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莉莉安凝视了他一会儿,在他的额间轻轻亲了一下,这才为他盖好薄被,关上门离开了。
其实对于托尼的顾虑,莉莉安完全能够理解,只是这种事她不太好说——她能说什么呢?你想太多了我完全没有这种兴趣?地球太小了根本不值得觊觎?这是不是有点儿伤人自尊?作为给予人压力的一方,莉莉安说什么都不太对劲,最好的办法便是按兵不动,等托尼自己想通reads;小仙快跑。
果然托尼没有令莉莉安失望,第二天便恢复了正常,活蹦乱跳地出来惹事了。
“谢了福尔摩斯,这次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一定尽全力做到。”早餐时分,托尼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夏洛克正式道谢,严肃又认真。夏洛克瞄他一眼,当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离莉莉远一点儿。”
托尼顿时挑眉,痞痞地笑了一下:“你知道这绝不可能。”
夏洛克毫不意外,“嘁”了一声不搭理他了,扭头转向正耐心解决着美食的莉莉安:“莉莉,我想要你那份里的小番茄。”
原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莉莉安暗自感慨自己躺着都中枪的倒霉,抬头看了夏洛克一眼,无奈地递过自己的餐盘。夏洛克施施然叉走那颗娇艳欲滴的小番茄,心满意足地放入了口中。
发生了这样的一幕,餐厅中的气氛骤然诡异起来,克拉克猛地放下手中的刀叉,站起来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莉莉安登时一怔,她当然经历过身边的人为她争风吃醋的场面,那时的她从不理会,只管看着就好,但克拉克与别人不同,他是她正式的男友,所以……她该怎么做?
莉莉安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史蒂夫,接收到她疑惑的目光,史蒂夫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你都已经谈过一次恋爱了,难道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种事吗?”
“可托尔从未与人争风吃醋过啊。”莉莉安皱了皱鼻子,心中实在疑惑,“而且,克拉克为什么会生气?”她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虽然想不明白,但在史蒂夫的建议下,莉莉安依旧追了出去。餐厅中,夏洛克高深莫测地盯了史蒂夫一眼,直接将此人列为了自己的头号强敌——至于身为莉莉安目前男友的克拉克?呵呵。那么不能忍,莉莉安受得了他才怪。
早餐后,夏洛克接替了原本属于莉莉安的工作,制造出水球将使用过的餐具全部洗净,沉甸甸地摞在史蒂夫怀里,然后懒洋洋地继续清理着桌面。史蒂夫将餐具整齐地放回橱柜,刚要起身,身后突然传来夏洛克的声音:“你知道肯特为什么生气。”
史蒂夫微微一怔,随即不禁失笑:“除了莉莉,还会有谁不知道吗?”
“可你建议莉莉去找他。”夏洛克环抱着双臂,犀利的目光紧紧盯在史蒂夫脸上,收集着任何可能被泄露出来的情绪。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史蒂夫的情绪完全没有丝毫的异样,就像他给莉莉安的建议中根本没有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我以为这是非常正常的?”史蒂夫笑了一下,“永远在第一时间安慰自己吃醋的恋人,将事情解释清楚。”
听了史蒂夫这略显客套的回答,夏洛克撇了下嘴角,正想嘲笑他口不对心,然而转念一想:解释清楚?
——呵呵。
自以为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重点,夏洛克抛给史蒂夫一个“没想到啊藏得挺深?”的目光,转过身施施然走了。解释?就不说莉莉安愿不愿意解释,恐怕她想要解释,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吧?而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得多了,以莉莉安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