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婷婷已经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从大二暑假你从国外回来就一直冷落我,一直到现在要和我分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好?“
年轻气盛的我也根本不懂得如何怜香惜玉,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因为你一直就只是个替代品。“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留下那个女孩,自己一个人趴在桌上陌陌地哭泣。
前往美国的那天,爸爸妈妈都来机场送我,我似乎在不远处也看到了婷婷的影子,只不过,她已经不敢上前。
妈妈一直拽着我的手,不安地看着我,仿佛这一走,她就和自己的儿子永远诀别了。
“妈,没事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待会儿该误班机了。“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碍于爸爸在场,我不好直接和妈妈发火。“宛如,没事的,孩子长大了,该自己闯一闯了。“爸爸也安慰着妈妈。可妈妈始终似乎都不肯放开我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妈,你看那里。“我指向后面。趁着妈妈回头的功夫,我一把挣开了她,拿着行李跑入了机场海关的登机口。“爸,妈,再见了!“我大声喊着。
“去吧,儿子,别担心你妈,没事的。“爸爸也挥手和我告别。我看见妈妈已经快哭成了泪人,似乎已经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和愁绪。转过身,我心里却莫名有一股轻松感。
解放了,我可以去找我爱的人了。
十四个小时的跨洋长途飞行,我却丝毫感受不到疲惫,连想为了倒时差睡会儿觉的念头都没有。那段时间加州在同性恋权益激进分子的要挟下,废止了维护家庭捍卫婚姻的“八号法案“,使得同性婚姻在加州全面合法化。人们在欢庆着“政治正确“得来的胜利的同时,开始清算每一个参与了“八号法案“制定和立法的人。而当时的我所想的一切,没那么复杂,就是赶紧到旧金山,和他结婚。
飞机抵达旧金山的时候是清晨。已经连续十四个小时睡不着觉的我不顾疲惫,匆匆忙忙就取了行李,走完海关手续,走到了侯客的大厅。他果真就在那里,抹脸笑容大踏步向我走来,一把就抱起了我,用带了点胡茬的下巴磨蹭着我的脸。
我当时好激动,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他使劲地抱着我,似乎就怕我跑掉一样。就这样我坐着他的车回了他在市中心的一栋公寓里。好几个邻居都好奇地问这个陌生的东方男人是谁,他骄傲地说:“Myspouse.“
那天我们基本都在床上度过的。躺在他的怀里,我满心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觉得人生真的很圆满了。
尽管套路,但我的确是错了。
渐渐地,我发现他很爱酗酒。有时候在外面酒吧喝得烂醉不醒,他朋友打电话要我接他回去。因为我没有美国驾照,所以只好扶着他沿街寻找可以接我们并且愿意接我们的出租车。而不省人事的他有时候还会耍耍酒疯,把我一起摔倒在地上。逐渐地,我更发现了他喜欢在外面赌博的事情,而且大把大把往外扔钱。无节制的赌博往往输掉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于是他开始拿我的钱,偷偷拿着我的钱包去赌钱。以至于有一次,我没有钱坐公交,只好自己走路去社区学院上周末的语言课。渐渐地,为了花很多时间照顾他,我在学业上投入的时间严重不足,以至于第一学期我便收到了数学分析课程的学业警告单。当然,当时对他我存在了太多太多的幻想,所以我一直天真地相信他会变好。所以,我也没有很在意这些事。所以,我一错再错。
直到有一次,上门来的是警察。告诉我,他在酒吧里嗑药,把别人打伤了。我当时非常震惊。从小到大第一次,我要面对自己亲人的犯罪。在局子里看到他的时候,他神智不清地坐在那里摇头晃脑。我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他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诡异地笑着。
我感到有些害怕,只得按照警察的要求录了口供,带着他在深夜里走路回家。一路上他倒是很清醒,,走路也挺稳当。只不过,再没说一句话。到了家,他锁了门,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早点睡吧。“
然而,他却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沙发上,几下就撕烂了我的衣服,开始狠狠地虐待我。我又惊又痛,大声喊着他停下,可是他却发疯似的虐待着我,丝毫没有了一丝怜悯。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任凭他蹂躏着我的肉体,一点点蚕食着我的感情。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他死死地压在我身上,一直在哭,一直在说对不起,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哭着求我原谅他,给他一次机会。我终究没能抵挡住他的乞求,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那晚,我们仍然相拥而眠。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痹着自己。他也在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更过分的事情。在有一次他们公司的聚会上,一个他的同事很同情第看了我很久,却几次欲言又止。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了强烈的不安。后来我从旧金山的一所学校毕业后,被选上了德州A&M的一个PHD项目。我跟他说了以后,他说,把房子卖了,工作也辞了,和我去德州。我问他那以后他不挣钱了,他竟然说:“靠你呗。“
我一度反思过自己的低智商究竟从何而来。或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被肉体的欲望蒙蔽了双眼。我竟然如此天真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和他一起上了去德州的飞机。
......
那天后来下起了雨,而我也没有伞,也没有人来接我。我恍惚地走在街上,心想,或许他是不是又是在哪个酒吧喝醉了,要我去呢?
恍恍惚惚中,我终于回了家。而我发现门竟然没有锁。在这个远离大学城比较偏僻地地方,我靠自己搞研究得到的一些经费,勉强维持着每月的房租。进入门口,突然间空出来的鞋柜,以及衣惊醒了了绝望的我。我赶忙跑进屋里,看看是不是进了贼。却发现,我的东西,都还在,只是他的都不在了
空空的餐桌上,一张黄色的便条,那么明显是他的笔迹,只简简单单写了一个“sorry“。
我终于坐在了地上,靠着餐桌的一条腿,默默地啜泣了起来。眼泪打湿了化验单,让字迹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