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相柳也万万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俊秀清雅的少年,对自己竟能如此狠辣果决。在那无数荒兽包围之下悍然出手,于近乎无望的局面下绝地反击,争得这唯一的一线生机。
不知为何,相柳在“看”到帝俊气急败坏的表情后出奇的平静,甚至有种想要狂笑的念头。
关火这一剑,不仅破开了相柳施加于其体内的精神封印,更遥遥伤到它早已油尽灯枯的残魂。值得讽刺的是,当关火挥剑之时,寒星剑所认定的目标竟是远在望星谷的肉身内那一缕残魂,至于持剑的关火反而被其视为一具身外化身而轻轻放过——正常来说,一旦本体死亡,身外化身也就会随之消散。
意识越来越模糊。
在这最后一刻,相柳的心中出奇的平静,漫长的一生在它脑海里飞速闪过。其中每一段重要的画面里,都有一道纤细优雅的身影,或喜或嗔,或立或坐,这数万年来,自己一直为了她而四处征战,只要她的一个微笑,哪怕是要让自己坠入无尽之渊也义无反顾。而如今,没有了自己的追随,她是否会感到孤单呢?
娥皇陛下,请原谅我!九幽的未来,就随它们去吧。我只想,跟随在您身后,只要能看着您就好了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一缕残魂就此彻底消散。
误打误撞逃过杀劫的关火对于这一切浑然不觉。
在寒星剑刺入胸口之后,他的意识仿佛穿过了无数道时空裂缝,早已将九幽远远甩在身后,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
他的意识一会儿天空飞翔,一会儿在海面游动,一会在地底穿行,浑浑噩噩地游走在时间长河中,历经着岁月的变迁。他就像是一个超然于世外的观察者,以天地为舞台,欣赏着一出名为沧海桑田的戏。
如此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一把熟悉的长剑划过一道弧线,从关火的眼前一闪而过。那一刹那,不知从何处闪过一道亮光,清晰地照见了剑身处隐隐浮现的篆字:寒星。
他仿佛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响彻于天地之间:“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这把剑,从此便唤作寒星吧!”
“轰!”
他的意识猛地一震,双手在空中一阵乱舞,恍惚间,似乎抓到某样柔软而充满弹性之物,耳畔似乎传来一声惊呼声。
随后,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猥琐的脸,正张着一张散发着熏人酒臭的大嘴,离自己越来越近!
“变态,看拳!”
“砰!”
“哎哟,你这逆徒!”
“师傅?看见你太好了!”
“好个屁,鼻血都被你打出来了!”
“……”
清晨,望星湖畔
波光粼粼的望星湖畔,青草翠绿如碧。两个少女一坐一站,正在尽情地享受着动人的春色。
经过小半年的时光,名叫宁仙儿的女孩已经褪去了年少的懵懂,清纯可人的脸上透着一丝欣喜的笑意,正兴奋地与好友说话。
“听说大师兄已经可以下地了呢,上天保佑,那么重的伤他都能恢复过来,真是太好了!”
陆青随意地挥舞着手中的画笔,在空白的纸上画着不知所谓的鬼画符,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
“有什么好的,祸害遗千年!我早知道像他那种讨厌鬼没那么容易死掉。”
“别这么说嘛,大家毕竟都是同门。再说,当初我们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我一直心里都觉得有些愧疚呢。你说我们要不要晚一点去给他道个歉啊?”
安安静静端坐在那里的宁仙儿停下了画笔,微微侧着头用充满希冀的大眼睛望着好友。
“道什么歉?那些蠢货自作聪明去找他的麻烦,又关我们什么事了?从头到尾可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也别这么说嘛,厉师兄他们也是一番好意,误以为我被欺负了才……再说,若不是那次他被厉师兄打成重伤,说不定就不会被荒兽袭击成重伤。”
面对着好友这种将一切责任都大包大揽在身的善良性格,陆青实在是无法苟同。然而,当她准备反驳上几句,无意间对上少女清澈无比的双瞳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张不开嘴,最后只能懊恼地转过头去。
“随便你了!”
“我就知道陆青姐最好了!”
宁仙儿欢呼着站起身,一把抱住一脸不情愿的陆青。
后者虽然气恼了半晌,最终还是苦笑了起来,轻轻拍着少女的背部,叹了口气道:“你要抱过来也说一声啊,我手上还拿着笔呢。”
“啊!?糟糕,我的裙子……”
新建成的膳堂后院
关火高高地举起右手,狠狠地向下方劈落,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像是将那柴火当做某人一般。坚硬无比的松木应声破开,裂成对称的两半。
第十八章 师傅你太邪恶了(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