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着枯草,枯草丛里,或躺或伏,死去或尚呻吟的契丹兵卒,失去主人战马在远处嘶鸣徘徊着,不知何处归。
西北军五人一组十人一队,连成长长两三排,默声清理着战场,最前一排大多手持长枪,另有弓弩兵参杂其中,身前人无论是死是活,都会在要害处戳上一枪。后面两排大多是空手,一排负责收捡散落兵刃,从死人身上扒着战甲,一排则翻着死者背囊,找着钱物。一匹无主战马徘徊而来,一人从死人堆里窜出,急行几步,纵身向马背跳去,尚在空里,飞来几支驽箭,落了地,挣扎起身往马上爬,这时,前排几个枪兵已赶到他身后,枪起胸透,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别的兵士仍有条不紊低头干着自己本职,抬头一看的兴致也无。
前方三里远,山坡下,牛马车连成一长队,车上载着帐具、粮食及各类杂物,长队一侧,羊群正安逸的趴食着草种,另一侧,乌压压的人聚成一个大圈,有妇人,有老人,有小孩…有人麻木,有人从容,有面带恐惧,更有攥着拳,眼里透着愤恨…
是在西北军远袭下未来得及撤的一部牧民,随着垫后近千契丹子弟全军覆灭,他们的生死已不能由己。
赵起站在高/岗上,微微皱着眉,刚探马来报,北方有股骑兵来袭,已到了二百里内,而此时,这次长袭的楚军后军尚距这边有三百余里。站在赵起身边的是一纵主帅马迢,此刻甲具已染红,西北军严禁主将亲上阵,只是这次赵起临阵,严格说来他也算不得主将,由于前段日子给契丹人避实就虚、声东击西的战法搞的窝火,这次赵起便没阻他杀敌泄愤。此刻马迢倒是毫发无伤,只是护将卫队倒是重伤了好几人。
见赵起看来,马迢攥着头盔沉吟片刻:“将军,依我看,咱们现在兵疲马乏,不宜再战,理应退后一二百里,跟后军接上,再与他们干一场大的!”
赵起点头,传令下去,让兵士加快清理战场速度。马迢指指远处契丹人:“将军,该如何处理?”赵起闭了眼,不语,马迢劝:“将军,不能再妇人之仁了,咱们接连几处村落让他们杀了的鸡犬不留…再不下狠手,他们只当咱们是好欺负的!”赵起点点头,看向传令兵:“除襁褓里娃娃,其余皆杀!”
一边记录官闻此,面色一变:“将军,孩子也杀的么?”赵起不答,对传令兵又说:“留两个活口传传话…就说他们如何待咱们大楚百姓,咱们就如何对待他们牧民…他们如再滥杀无辜,今后咱们婴孩也不放过!”
待传信兵下去,赵起看向记录官:“长松,那些孩子看咱们的眼神你见了吧。”陆长松点了点头,皱眉:“可…”赵起止了他:“让那些士大夫骂好了…长松,你说,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父母兄长死在咱们刀下,长大后会如何待咱们的百姓?”摇摇头:“刀剑本无情,杀人的只是人心里的仇怨。”
淡淡又说:“要杀就要杀净!”
……
乌海西北二百里,临时搭建的一处军营。主帅大帐。
看完探马递来的情报,赵起递给一边马迢,马迢瞅着摇摇头:“将军,他们应该不想跟咱们会战。”赵起点头,马迢问:“要不寻机会再端他们个窝?”赵起摇头:“平远,不可再三再四的…搞不好给人家圈住。”又说:“杀些妇幼也见不得本事。”马迢点点头:“将军,咱们在这儿跟他们靠着,还是退回去?”赵起沉默片刻:“暂观察几天吧,跟你手下人说,没事多出营溜达溜达,别失了警惕。”
这时,账外一人朗声道:“末将萧瀚已护公子归来,请见将军。”
待萧瀚在账内站定,赵起问:“沐风呢?”萧瀚轻答:“在帐外。”赵起皱眉不语,萧瀚扫了眼马迢:“将军,末将有事要单独呈报。”赵起眉皱的更紧,轻说:“平远,你先去歇了吧。”
萧瀚把信递给赵起:“将军,家父说夫人也是阅过的,没有异议。” 顿了顿又说:“家父说信里前半部写的都是实情,里面公子的每句话,都是如实记载,也与小姐、夫人确认过了,后面是家父的个人推断,以供将军参考。”
赵起粗粗看完,放了信,沉吟片刻:“子渊,让沐风进来。”
第十一章 不是你儿子(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