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砻匠!这双布鞋你拿着,从这往外也不知路途遥远几许……”
“小砻匠!婶子没啥送你的。这件衣服,收下吧,也尽婶子一份心意!”
“长英,这是一瓶药酒,你带上,山里复杂,万一有个磕碰的也好用来擦擦。”
“小砻匠,几个饼子给你带上。”
“小砻匠……”
一路走来,丁若长英压抑着眼中酸涩的泪水,他的喉咙早已哽住,他只能无声地一一朝人们抱拳行礼,对于大家的盛情,觉得合用的便收下,不合用的也委婉拒绝并表示感谢。
等到达村口时,丁若长英手中多了个包裹。
出了村口那个高高的大门,丁若长英止住了沉重的脚步,转身看向了一直跟在身后依依不舍的村民,然后,他跪了下去,恭恭敬敬朝着众人磕了三个头。
不待那几位要上前搀扶他起身的长辈走近,他已起身,转身大步而去。
“小砻匠!记得回来——”
“小砻匠!我们会想你的——”
“长英!长英!唔——,我舍不得你, 呜——呜呜呜——”
……,……
走了好久,好远,他还听到身后有,有村民的一声声不舍和隐隐约约的哭声。
钻进山中,丁若长英无力地倚靠在一颗大树下,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好一阵,才将心中的酸涩和不舍舍弃。
山很高,且大,林老壑深。
山中有不少的野畜和飞行类动物。
这些动物,有些叫得出名,有的不知它叫什么名。
有些,甚至不好定义它们的种属是畜类还是禽类还是昆虫类。
就像眼前的这一只,丁若长英就有些蒙圈,说它是蝴蝶吧,人家却长着六只爪子,说它是禽类吧,人家是长着一颗蝙蝠头,还有一身漂亮柔软的毛发,说它是畜类吧,人家此刻正飞着呢!
此刻,这个怪东西就振翅停留在距离他不足两丈远的空中,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好在,这个怪东西的眼里没有恶意。
盯着这个怪里怪气的东西琢磨了好一阵,丁若长英也没能给怪东西一个是畜是禽是虫的定性。于是朝着它挥了挥拳头,结果这个怪东西立马飞逃而去。
没种的东西!
丁若长英嘟囔着骂了句。
日出日落。
丁若长英停在了山脉的断处——潜龙涧!
落日的余晖照在缥缈的暮霭,将整片沟壑熏染得如梦似幻,站在悬崖边,他竟一时看得痴了。
许久,他甩甩脑袋,熟练的低头弯腰,抓着一根悬挂在崖边的老藤,慢慢的向下滑去。
早在三年前,他父亲便带他来过一次此地。
自他父亲去了之后,他有了离开这个村子的想法。
自他有了离开村子的想法,他便不止一次的一步步走向潜龙涧的深处探查,总是企望能找出一条通往山外的路。
其实,他早已知道了潜龙涧中的一些诡异之处,那是他父亲第一次带他去的时候告诉他的。
他的父亲曾经跟他说过,说,他那一份铸砻的绝技便是从潜龙涧悟出的。
起初,丁若长英以为潜龙涧里面藏有高人。
直到父亲带他落入潜龙涧,直到他顺着父亲的手指看到潜龙涧里那两半安静的躺着的巨大的砻身后,他才相信父亲没有骗他。
天将黑,低头看下去,潜龙涧里面暗得不知幽深几许,让人颇有几分发怵。
其实,即使烈阳高照,潜龙涧的深处也是阴暗的地方居多。
他没有带火折子。
因为潜龙涧里面生活着一些飞虫,逐火的飞虫,这种飞虫虽然无毒,但会迷眼睛,若是钻进眼睛里,眼睛就会红肿流泪。
潜龙涧深处还生活着一种蛇,一种会追着火光跑的蛇,此种蛇黑白相间的皮色,却有一颗金色的小脑袋,他曾亲眼看见这种蛇从地上弹跃而起咬住一只从高空掠过的飞鼠,飞鼠瞬间毙命,足以证明此蛇毒性很强。
好在,他掌握了一种驱蛇的药物,那是一种药粉,用一种臭鼬的腺体泡酒,而后加入某种自制山香料阴干后再烘焙而成的药粉。
也不知在绝壁上晃悠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左脚落在了一处平台上。
他知道,这处绝壁他已经下到了一半。
弃了手中老藤,他决定休息下,这处石台,正好可以躺下睡一觉。
坐在石台上,丁若长英解下背上的东西,拿出几块饼子,就着畜皮袋子里面的水算是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