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铭远远看着前方,那幕风雨陡然破碎。旋即一队人马斩风破雨而出,仿佛千军万马破城而来。
实则,只为一人而已。
第一场战斗,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他默默地想。
东临城的敌意,真是浓厚啊……
他静默于原地,等待那千军万马,奔赴而至。
风雨打面,冰冷中,哀愁中,又添了几分肃杀。
……
“云铭,你想不到吧,你也会有今天!”隔着暴风雨,那远处的少年,狰狞道。“现在你连修为都废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称霸东临?!”
云铭默默抬首,目光漠然望去,片刻后,他静静问道:“赵恒?”
“哼!”赵恒冷笑,“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啊?真是难得!我可还记得,凌风的名字,你都没有记住呢!”
东临年轻一辈三大天桥高手,赵家赵桓、凌家凌风、齐家齐灵。
月前,云铭入东临,闯年会,横扫东临年轻一辈,赵桓、凌风俱为枪下败者。
想不到还未回到东临,就与曾经的敌人,在风雨中对上。
“赵家……”云铭默念一声,然后抬头,目光平漠。虽然他的银枪已在紫凤火焰中吞噬,但他丝毫无惧。一阵杀气,无声传起,深入人心。
“不好……快避!”赵恒呼叱一声,急忙闪退。
作为曾经的对手,他对云铭的战斗,记忆犹新:那就是个把战斗看做杀戮的疯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风雨中,那少年身影,陡然暴起。虽然昔日银枪不再,灵力不再,但他此身仍在,杀法仍在!
紫血暴沸!顷刻间风雨纷乱,肉身上下各处传来的丰沛力量,凝会拳掌,随身形暴闪而猛然轰出。
漫天风雨声中,哀嚎声稍起即落,几抹血迹刹那间就被雨水淹没。片刻间,云铭再立足时,身旁左右已无任何站立之人。
赵恒远远立在一处,漫天风雨洒落,仍旧洗涤不去他的惊恐:“你……修为没有被废?”云铭默然不语,只是目光落在双掌之上。
“不……那是你的……肉身?”赵恒惊叫,面目又狰狞起来:“原来如此,仅是你的肉身蛮力,又有何用?也就那帮废物无能而已,看你如何还能抗拒天桥?”
云铭默然,只在无声中,身形再动,紫血暴沸,全身劲力涌动,刹那间轰向那叫嚣的少年。
战斗早就无需任何话语,只有血与杀,方是永恒!
这是他来东临前,在幻灵山脉生死搏杀百战的经验。
风雨中,赵恒咆哮,浩荡灵力涌动,抗拒少年肉身蛮力。
砰然声响起,云铭身形,当先退出三步,飞雨飘零,仿佛都在默哀。
赵桓稳立原地,没有追赶搏杀。他看着那道曾经将自己大败的身影,森然冷笑:“哼!原来如此,你现在的实力,最多也就匹敌虚桥境而已。在我面前,还不是狼狈如狗?”他嚣张大笑:“你也会有今天?!”
云铭默然,他也知晓自身状况。灵海崩溃,灵力尽失,虽有紫血强化肉身,但终究不可匹敌天桥。比之当初入东临时,实力完全不到十分之一。
“哈哈……”赵恒嚣笑,“云铭,若在此地将你打死打杀,未免也太便宜你了。半月之后,听雪试,你可敢与我在东临城中,当着千万人的面,与我一战?”
“……可以。”静默片刻,云铭答道,声色平静,如静水之波澜不惊。
赵恒面皮忽然一阵抽搐,仿佛想到什么。当初他面对整座东临城的敌意时,面容声音,岂不还是这般的平静?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这幅模样?
煞气涌上眉睫,但赵恒并没有再出手。他冷笑着看过眼前的少年,清啸一声,身形纵起,掠回东临。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扫过地上横躺的数十个侍卫身形。
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侍卫,就是用来送死的……
风雨中,那飞掠的少年,面带冷笑,驰骋回城。
或许你还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家伙,也回来了,你……就算灵力未废,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狂傲?
……
原地,云铭默然看着周旁的一地侍卫,神色平静,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莫名一叹,仿佛看到了在这双手上曾经沾染的鲜血。
他并没有对这些侍卫下死手,如果是去葬道之前的他,或许不会理会这些人的生死,但现在,他忽然不想多造杀孽了。
恍惚中,那道白衣如雪的倩影,明媚如许的少女浅笑,仿佛近在眼前……
他莫名一叹,旋即转身,漫天风雨中,他默然起步,遥遥走向那座风雨雷鸣下的巍峨古城。
只别一日,我便已归来。
东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