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让他不知道身在何处,他想爬起来,但是手脚无力。他能做的,貌似也就只能看天上的月和吐嘴里的血。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让他干裂枯白的双唇湿润红艳。他累了,想休息了,他浑身都发冷,渐渐地又不感觉到冷,大概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迷糊中,他看到一个身影朝他走来,看着他,对他说:“孩子。”
“爷爷。”他喃喃叫道,他想扑向爷爷的怀抱,但是身子却不能受到自己控制。那道身影伸出手,抚向风棋的头,在中途停住。一道黄色巨龙突然从地底钻出,血盆大口吞噬了他的爷爷,然后一个翻滚,钻到地底去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爷爷被巨龙吞噬,大喊:“爷爷”,他发疯般站了起来,扑向涌出巨龙的洞穴。洞穴,幽幽不见底。他的身子坠落而下,耳边听到呼呼风声。冷,冰冷,然后是暖,温暖。一条滚滚的岩浆在他面前翻滚,时不时迸发出数十粒火星。
浑身发冷的风棋,朝着岩浆走去,感受这危险的温暖。
“轰!”岩浆突然爆炸,无数烈焰飞溅,一条巨大的龙头带着腾腾火气出现在风棋面前,风棋禁不住退后一步,随后他浑身泛着金光冲向龙头。巨龙一声咆哮,炙热的岩浆涌向风棋。这地底岩浆温度何止千度,宝剑都得融化,何况人之体肤。
金身术纵然强大,但是也不可能和这不可抗拒的自然所斗争。风棋身子网上一跃,岩浆落到地上,冒出腾腾热气。风棋后足往石壁上一用力,双手持剑劈向巨龙。“杀!”巨龙吞噬了他的爷爷,他就要屠龙。
“吼!”巨龙发出一声咆哮,一股巨大的风吹向他,“嘭!”他落到地上,后背生疼。龙须在飘荡,是巨龙对风棋的轻蔑。风棋从地上爬起,双手持剑冲向巨龙,“杀!”长剑刺向巨龙,龙头坠入岩浆底,风棋一剑刺进岩浆,无数火星落在他的脸上,生疼。
他拔出剑,剑只剩下半把剑,其他的都融入岩浆。他看着残剑,沉默。
“吼!”巨龙发出一声咆哮,岩浆喷涌,巨大龙头,血盆大口印满他的双眼。
破草屋,不知何人何时何月所建。
在这片无人问津的荒凉地,众多江湖客满脸严肃的将这个破草屋团团围住,皆不敢妄动。“都怪你,把他带到这里来。”一个小乞丐哭诉的看着一个稍稍大点的乞丐。简陋的破草屋屋里人不多,十多个小孩子。地上用稻草垫着,便是他们的床,中间挖了个坑,黑漆漆的,是夜里太冷所用来烧火取暖。
那个大点的乞丐咬着牙不说话,倔强的看着其他的小乞丐们。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靠乞讨和做工为生。
江湖客们缓缓逼近,杀气四溢。江湖客虽然多,但是没人敢妄自冲进去,因为里面有一尊王——魔剑王风棋。他一夜杀伐,成江湖大恶,也成为江湖大惧。
嵩山剑主龙佑祥道:“魔剑王凶残,我们一起杀进去。”“里面还有许多无辜孩子,我们杀进去恐怕难免会误伤他们。”武当天璇道长道,华山剑派章初生冷笑道:“天璇道长武功高强,不如单独进去。”
“我看等司马盟主和徐掌门两位到来再做决定。”金面君叶阔提议道,章初生摇头道:“我等这么多人,岂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魔剑王出来了!”一人大喊。风棋推开木门,提着剑走出来。他面色淡然双眼冷漠的看向众多江湖客,这些人都是来杀他的,曾经他们无仇,但是昨夜过后,这些人中有许多人和他已经有仇有恨。
他们或许有师兄弟,或许有师父,或许有父子死在他的手里。但是重要吗?无论他和他们有无仇恨,他在他们的眼中都是凶徒,永远背负恶名的凶徒。他扫视着众人,身子一跃,朝远处山林飞去。
“追!”一人大喝!
“这屋里的乞丐怎么办?”一人问,章初生道:“他们既然敢和魔剑王勾结,那就该杀!”天璇道长把住剑柄道:“章兄,言过了,只是一群小乞丐而已,何必多做杀缪。”龙佑祥看了眼天璇道长忙道:“当务之急是杀死风棋,这些小乞丐就算了。”
三人决策,便是命令。他们带领众多江湖客追向风棋。他们一路追寻,并在沿途过程中留下记号。风棋逃路速度并不快,他的伤势渐重,并不能甩开中多江湖客。他毫无头绪的往前往前,想要拉开他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一路逃,身子路过了剑迹之地,脚尖点过了刚冒出嫩绿新芽的树枝,他看到前面的山林,往前跃去。众多江湖客默契的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谁也不愿当出头鸟。他们在等那些大人物除魔。这些江湖客都混迹江湖多年,每一个都是老滑头,谁也不是傻嫩白。
杀死风棋固然能得到莫大声名,但同时也会冒着极大风险。
山道,骏马飞驰。
马背上是一个身体修长的男装女子,为何知是男装,因为她是白凡。当初他和她在这条山道相识。
她记得是他在武夷宫里将她救了出来,那时候她以为他死定了,但是他出现了。他呵,江湖正道新起之秀,居然会救她。
她想起他和她在这条山道上联手同噬狼宗师的弟子血狼王交手,当时自己为了摆脱他,或者说想借血狼王杀死他,然后故意向血狼王动手,并报出风棋的名号。不过在风棋最危险的时候,她又出手了,不是因为心软,只是她担心血狼王杀死风棋之后,寻到她,会杀死她。
她一拍马臀,经过了他们杀死三个官差的地方,他不想杀人,但是她却先下手为强,想起他下马搜别人荷包的时候,她觉得好笑。堂堂白衣破剑风棋居然好财如命。连死人的钱都不放过,真是没品位。
马儿飞驰,路过一处小酒家。小酒家已经荒废,连个桌椅都没有,屋上的稻草多被吹开,有一面土墙也崩塌。他和她算是在这里相识,她不由的减缓马的速度,脑海中浮现起当初在这里和他相见相识的场景。
这回忆,她笑着笑着眼角就流出泪来。她来武夷宫,不是为了搞破坏,只是她觉得他会来,所以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他刺杀失败,逃出山林,她寻到山林,却找不到他,只看到满地尸体。她心中第一意识,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人不是他杀的还能是谁?
风棋变了,变得行事和他们圣门很相近了。她本该高兴的,但当时她的内心却是崩溃的,不是为自己崩溃,而是她知道风棋崩溃了。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尤其是她这种每天都面临着危险的女人。从她遇到风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风棋背上背着一座大山,大山越来越沉重,终究会将他压倒在地。
这一天,终于到来。
风棋呵!真看不明白你。她嘴角勾起,脑海中又是回忆。
她想不明白他会冒着千夫所指正道唾弃的后果下,当着众多所谓正道江湖客面将她从重重包围下救出。她当时在想,他会杀她,但没想到他会救她。她以为她在他心中,重过了所谓的江湖规则。
后来,她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圣剑王,稍稍有些遗憾的情况下,她还是很欣喜,因为他也是圣门人了。
所谓的所有的欣喜,都将结束。风棋,这个傻,傻子,为何要来刺杀司马浩天。得到黄泉古剑的司马浩天岂是风棋所能敌。帝兵的恐惧,没有谁会比魔门两大教了解的更加多了。“驾!”她一拍马臀,纵马飞跃。
“唉,师兄。”蓝湘扫着墓,又一声叹息。
“有话就说吧!”周月生道,蓝湘又一声叹气,“你为何不劝劝他?”周月生看着墓碑道:“他不死,师父之名号一日不能上。”“就因为这!”蓝湘提高声调,看向周月生。
“就因为这。”周月生道。蓝湘握紧拳头,道:“他是我们的兄弟,你怎么能如此。”周月生面色冷漠,不说话。“我得去找他。”蓝湘道。
“也好,将他死的消息带回来,我好为师父刻上字。”周月生道。蓝湘咬咬牙,将扫把丢给周月生,走下山丘。周月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墓碑下扫着地。他握着扫把的手突然一紧,扭头看向一道白衣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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