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片刻,事实就证明秦舒猜测的没有错。房里传出一阵盘碟落地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傅羽的怒骂。而与此同时,外面埋伏的一干家将,也都破门而入,闯进房内。秦舒透过房门,看见里面的局势,傅羽被困在众人之中。而马则似乎并不愿意让属下插手,淡然道:“早听说小公爷武艺不俗,下官今日正好讨教讨教。”
如果不是马则亲口说出来,傅羽死都不会相信马家父子居然会下毒谋害自己。可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傅羽不得不相信那个表面上忠君爱国的丞相大人,其实包藏着一颗歹毒的祸心。刚才喝下去的是毒酒!想到这里,傅羽的心中无由地升起一阵寒意。他并不是怕死,但却怕自己死了以后,没有人再将皇帝被困赤城的消息传达给太子与皇后。在这一刻,傅羽仍旧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牵连到太子赵建。
马则看到傅羽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得意,笑道:“本来下官可以不把真相说出来,让小公爷在不知不觉之中死去。可是下官很想见识见识小公爷杀出百万大军重围的身手,所以想在小公爷死前,与你切磋切磋。”他似乎怕傅羽指责为趁火打劫,还特意解释道:“小公爷尽可放心,酒中毒药虽然厉害,能杀人于无形。但在半个时辰之内,绝对不会让你的身体有任何不便,而这半个时辰,下官与小公爷大概也就能分出胜负。”
傅羽此刻并没有心情跟马则说废话,只喝了一句:“在我死之前,也能为自己报仇。”便向马则攻出一拳。这一拳含恨而发,力道与速度都达到傅羽最巅峰的状态。但马则之所以能狂妄,自然也有他狂妄的本钱,傅羽这雷霆般的一击,居然还是被他闪身躲过。傅羽也似乎算准这一招不能伤到对手,紧接着又连续攻出数拳,拳风凌厉,虎虎生威。马则冷哼一声,收敛笑容,凝神接战。
周围的家将都知道马则的脾性,不敢擅自上前相助;而且就算有心上前帮忙,也没有那个本事在两人中插手。所以只好远远地围成一圈,看着傅羽和马则交手。两人的招式都越来越狠毒,房间内的劲风也越发紧迫,马府的一干家将除了少数两三人,大都靠向墙壁,唯恐被二人误伤。
傅羽、马则都可以说是大充后起一代中的佼佼者,秦舒有心再多看看他二人的武艺,却又担心救护的太迟,会危及到傅羽的性命。于是起身跃入房内,喝道:“住手。”以秦舒的武艺,若是在房外便拔剑在手,从背后偷袭马则,趁马则专心与傅羽交手的时候,必然能将他斩于剑下。但秦舒却不屑如此,反而出声示警,让两人分开。
傅羽没有想到在这危难关头,会是秦舒赶来相救,吃惊道:“兄长怎么来了?”秦舒微微一笑,还没有开口回答,马则却抢先笑道:“看来小公爷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了。”虽然他见秦舒能夜闯相府,而不被家将护卫发现,肯定身怀武艺;可是看到对方不过也是与傅羽年纪相仿的少年,便起了轻视之心,所以才说出这样自负的话。
秦舒看也不看马则一眼,径自对着傅羽道:“贤弟,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可先行离开,这里交给为兄便是了。”言下之意,更是没有将马则和周围家将放在眼中。马则虽然喜欢说话讥讽别人,自己却听不得半点讥讽的话,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好小子,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完便伸出右手,屈指为爪,抓向秦舒喉头。
秦舒身形微动,轻易躲过马则杀手,右手挥掌击向马则面门,掌势极为快速。马则急忙侧头躲避,但秦舒的左手似乎早就料到他躲避的方位,刚好打在他的脸颊上。一个清脆的耳光,几乎将马则打呆了,而秦舒也趁着这个机会,拉着傅羽道:“快走。”双双跃窗而逃。
其实马则的武艺虽然不如秦舒,但也不至于被他一招就打个耳光。只是马则过于轻敌在先,出招的时候,并没有十分警惕,而秦舒的那一招看似简单,却蕴藏了他多年修习的精髓,所以才会被出其不意地打中。还好秦舒知道马则暂时还有利用价值,没有用上十分内劲,否则马则就算不死,也该被打得满地找牙。
等马则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见所有的家将都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不由恼羞成怒,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追?”一众家将才匆匆追出房外。马则跟着出门,却早不见秦舒、傅羽两人的踪影。正气得暴跳如雷,总管马诚却快步赶来,垂手道:“少爷,刚才那二人从后门方向逃去了。”马则点头吩咐道:“你可速去陈家将处,请他派兵相助,封锁城中各处要道。”便又带着家将匆匆追去。
若是只有秦舒一个人,自然可以很好的隐藏行踪,但傅羽脚下却没有他那样的轻身功夫。而且在出了相府后不久,他身体内的毒素就渐渐显现出来。虽然秦舒已经为他服下了解毒丹药,但药不对症,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秦舒看着傅羽脸上渐渐笼罩着一层灰暗之色,明白若不能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为他解毒,只怕傅羽的性命就难以保住。
傅羽的生死,秦舒虽然不十分放在心上,但他死以后,就不能取信楚王赵昌。秦舒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义弟出差错,心中正盘算着该怎么办,却听着后面嘈杂声音渐渐靠近。料想是马则带着追兵赶来,秦舒心念一转,暗想,既然毒是马家父子所下,何不向他们讨取解药呢?
秦舒正打算转身等候马则前来,不想傅羽却先停了下来,道:“兄长先走,小弟断后。”原来他自觉胸口烦闷,气息不畅,知道是毒性发作,不愿再连累秦舒,故而想让秦舒先走。秦舒哈哈一笑,道:“贤弟未免太看轻为兄了。为兄又岂是那种丢下兄弟独自逃命之人?”
傅羽本想再劝两句,但转念又想,如果自己是秦舒,也肯定不会丢弃兄弟不管。便也笑道:“既然如此,那小弟与兄长一起迎敌便是,方才不负当日结拜同生共死之言。”秦舒脸上虽然还是满带微笑,心中却暗道:同生还行,共死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