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嘛,自然得越练越好才行。只是楚大哥你的身手,也比当年强了不少啊,方才若非你有意相让,小弟恐怕至少会比你慢上三步。所以这一次的比试,还是你赢了,哈哈哈哈……”耿炳文笑声不断,毫不含糊地当即认输。
“你我本是兄弟,谈什么输赢,走,一起钓鱼去。”楚钧天也不多言,抬步继续往前走去,他的双足陷进雪里少许,已经稳稳踩在了冰封的江面上。
耿炳文紧随其后,也跟着走到了江上。
若放在平时,这条大江定是波涛滚滚,水花飞溅。但如今天寒地冻,江面覆冰,而冰上又盖了一层雪被,因此整条江都显得寂静无声。
这样的水面,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就像是一颗冰冻住了的心,无人可以闯进它的世界。除非,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刻,它才会在鸟雀的千呼万唤中,渐渐地一点点融化。
“就在这儿吧,此处水流较缓,水草又多,像现在这种冰冻天气,鱼群定是全躲在草窝子里。”楚钧天在冰面上缓行了数十步后,忽地站定,接着将手中东西放下,弯腰用手推开冰面上的积雪。
“确实是个好地方,看来今日定能钓到几尾大鱼了。”耿炳文也将手中钓竿放在一边,弯下腰帮楚钧天清理积雪。
两人很快清理出一块一丈见方的空地,厚实的冰层也显露了出来。楚耿二人立足处的冰层,厚度已至少达到十寸,这样的厚度,足以让一辆马车在上面行走了。
楚钧天从竹篓的布袋里,掏出了冰凿和铁锤,选好冰眼位置后,就开始取冰凿洞。
“叮叮叮!”短促的声音接连响起,传遍了整个江面。
“唉,楚大哥,像你这样凿洞,得凿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搞定。来来来,你看我的。”在楚钧天忙活之际,身侧的耿炳文也凑了上来,只见他撸起双臂的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哈哈,炳文,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定是要使出你的裂金掌了。”楚钧天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笑道。
“正要如此,裂金掌,破!”耿炳文说话间,便已缓缓抬起了又掌,接着对准楚钧天方才凿洞的位置,一掌拍了下去。
那手掌的下落之势,初时还显得比较轻缓,然而越是接近冰面,就变得越加的凌厉迅猛,等到耿炳文一掌击在冰上时,竟已有了雷霆万钧之势。
“咔嚓!”
好似切豆腐一般干净利落,伴着一声脆响,厚实的冰层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比手掌略宽的冰窟窿。耿炳文五指又迅速一抓,将冰块捞出了水面,信手丢在一边。
以掌力破冰,可不同于用凿子开洞,这就要求出掌之人对力量的控制,必须精准无比,甚至达到细致入微的地步才行。否则耿炳文一掌下去,巨震之后,恐怕他们站立的整块冰面,都会随之破裂开来。
“攻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好掌力!”楚钧天喝一声彩,干脆收起手中凿冰的工具,站直了身子,等耿炳文用掌力凿开冰眼。
“楚大哥过奖了,跟大哥你相比,小弟这对肉掌,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耿炳文说着继续挥掌,每一掌都出得沉稳无比,能够很均匀地打下一块厚冰来。
几个呼吸之后,冰面上就出现了两个脸盆般大小的冰窟窿,楚钧天从布袋里取出一把铁篱,将浮在水上的残冰捞干净。接着二人在钓钩上挂了饵料,各选了一个冰眼开始垂钓。
凛冽的寒风,从山峦的另一边匆匆吹来,掠过二人的肩头后,又向更远的远方扑去。纷乱的雪片,好似天女散花一般,一片片顺风而飞,黏住它们碰触到的一切东西。
楚钧天与耿炳文二人持杆而立,对这漫天风雪视若无睹,他二人本就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畏寒惧冷。因而无论风雪如何肆虐,两人都像呆在自家院子里一般轻闲自若。
“对了,楚大哥,小弟随身带了一壶好酒,遇见这种鬼天气,正好拿出来御寒。”未过多久,耿炳文一手持杆,另一手忽地伸进怀中,竟是取出了一个革制的酒囊。
“好小子,果然是深藏不露啊,一直掖着好酒闷声不响,居然到了这个时候才拿出来,还不快先给哥哥尝尝!”楚钧天一见酒囊,登时心中一喜,赶紧用脚在地上踩出个雪堆,接着把钓竿往雪堆上斜斜一插,伸出双手就接过了沉甸甸的酒囊。
木塞一开,酒香四溢,楚钧天用鼻子嗅了嗅,随之举起酒囊往嘴里灌了一口。
“这是凉州的紫葡萄酒,看年份,应该是五年前现采的葡萄酿制的。”楚钧天放下酒囊,立即便道出了此酒的来历,他又仰脖豪饮几口,将酒囊丢还给耿炳文。
“不错,正是产自凉州的紫琼葡萄酒,这是我路过凉州时,特意带过来的,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楚大哥还记得这个味道啊。”耿炳文接过酒囊,也往嘴里灌酒。
“凉州……”楚钧天说到此处,语音戛然一顿,随即微微摇了摇头,自顾自地低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