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声鸣啸不休，夜幕也在逐渐合拢，寒冷的江面上水花飞溅，冰雪乱舞，此刻天色虽还没有全黑，但也已变得有些昏暗了。
楚钧天低垂着头，极力地控制着颤抖的身体，在他胸口起伏的呼吸，显得很是短促，而他嘴里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吐出了大量暗红色的血沫。
见到此景，身穿白衣的金震抬起手中绣春刀，用刀身在楚钧天的肩上拍了拍，接着洋洋得意说道：“我说楚将军，你还是求我给你个痛快的吧，说不定我心肠一软，只需干净利落的一刀，就能帮你解脱苦海了。”
“去……死！”
然而回答金震的，却是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浑身抽搐的楚钧天，竟是猛地抬起头来，他扭曲的脸色，已完全呈现为青黑色，口鼻之中都是溢出的血液，就连眼眸里也布满了血丝。可在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狂躁暴戾之气，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正常人，反而近乎于一头激怒的猛兽。
那只一直扶在流萤短剑上颤抖不休的右手，掌心骤然一紧，忽然反握住剑柄，将短剑瞬间拔了出来。
嘎巴！
宽大的浮冰如同松脆的薄饼，眨眼被切为两瓣，好在剩下的那部分冰块，尚还能支撑住楚钧天的身体。
说来这世上，很少有人会愿意做别人的玩赏之物，一旦成为真正陷入绝境的困兽，那他所能爆发的力量，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忽然迎上这道非人的目光，狂笑中的金震顿时脸色一滞，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惊惧感，他不敢再继续说笑下去，赶紧迅速地运起内劲，挥刀唰地砍向楚钧天的脖子。
然而下一秒，金震却发现手中的绣春刀，居然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因为那只握刀的手，已经和他的身体彻底断裂开来。
金震发出一声惨呼，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断臂的缺口处血如泉涌，直痛得他滚倒在了冰水中。
狂怒的楚钧天在斩断一臂后，身子又瞬间腾空而起，以猛虎扑羊般的姿势，连人带剑地，撞进了另一个手握绣春刀的白衣人怀里。
嘭！
那个名为葛城的白衣人，手中举起的绣春刀还没落下，腹部就如被一把巨锤击中，整个人口吐鲜血倒飞而出。在他的胸口，笔直地插着一把鲜红的短剑。
轰咚！
随即楚钧天飞跃的身体，也像坠地的石头一样，沉重地砸在一块浮冰上，直震得冰面吱吱格格作响，现出了无数道细密的裂纹。他浑身上下，好似散架般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只能俯卧在冰块上一边喘息一边咳血。
而也正是这时，楚钧天后方那个手持九环刀的白衣人，已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心底的惧意，也瞬间变得强烈至极，他忽然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杀死的！
所以毫不犹豫地，宽厚沉重的九环刀，卷起一大片风声，呼啸着往楚钧天的后颈砍去。
“畜生！给我住手！”
从九环刀客的背后，蓦然响起一声低吼，接着有只宽大的手掌腾空而来，狠狠地拍在了刀客的后脑勺上！
咔嚓！头骨的碎裂声，听起来分外清晰，也极为惊心动魄。下一瞬，那九环刀手双眼暴凸，七窍流血，一头栽进水里，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
原来站在冰雪里的耿炳文，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楚钧天身侧，他的一只手掌，还保持着拍击的姿势，手背和衣袖上都沾满了红白相间的血污。
“耿……耿大人，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断臂的葛城刚刚爬回冰上，就看见九环刀客被杀，立即惊恐不已地叫道。
“哼！你们这些卑贱小人，一个个全都该死！”耿炳文愤愤不已，挥手又是一掌，狠狠地拍向葛城头顶，掌力竟比那些白衣人的刀势更猛几分。
葛城连惨叫都不及发出，就被击中要害，整个人立刻血肉模糊地往水底沉去，唯有阵阵血水，还在江上翻腾飞溅。
“楚……楚……”耿炳文随即弯下腰，把楚钧天身体扶正，口中语声颤动，后边的大哥二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而他心底的感觉，唯有无尽的痛苦和愧疚。
耿炳文自然看得出，此刻的楚钧天，已是油尽灯枯，纵使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救得活了。
第九章：风雪夜归人（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