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刚才是怎么了,爹爹他还没回来吗?”楚嫣然看出气氛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
“爹爹等一下就会回来了,现在先让哥哥带你去玩捉迷藏,娘待会儿来找你们,要是嫣然赢了呢,今晚娘就额外奖励你一块桂花糕。”莫晓梦抬手轻轻捏了捏楚嫣然粉嫩的脸颊,勉强笑道。
“云歌,你们去吧,照顾好妹妹。”莫晓梦又对楚云歌点一点头,示意二人进屋。
“嗯,娘,你……你千万要小心。丫头,哥哥带你去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咱们躲在那儿,肯定是连娘亲都找不到的。”楚云歌明白事态紧急,不能有半分的拖延,赶紧拉起楚嫣然的手,往宅院的东侧快步跑去。
楚嫣然虽然有些诧异,但一听是去玩捉迷藏,就还是任由哥哥拉着自己,去了堂屋东侧的墙角。
莫晓梦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屋内,她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收起,随之她左右双手迅速一翻,两只白皙的手掌心,就已各自多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莫晓梦双手反握匕首,身体微屈,一对杏眼紧紧盯着院墙之外,站在风雪里严阵以待起来。
而站在她身前的王伯,则是斜扛着那根灰白色的长棍,面无表情地望着插在树顶上的短枪。只是他握棍的双手,手背上的青筋正隐隐凸起,显然已经是运足了内力,随时都在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呜呼——
在夜幕的掩盖之下,风声听着越加的凄厉,犹如狼哭鬼号般,令人闻之心惊胆战。纷杂不堪的雪花,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在寒风包裹下,四处飞窜乱撞。
“来了!”王伯低沉的声音略显沙哑,而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棍子就已经往墙头上笔直地戳了过去。
带着呜呜的破风声,粗长的棍子像一根敏捷灵动的绣花针,被王伯拿在手中运转开来,又如一根巨大的风笛,在凌乱的风雪里,吹奏着单调干涩的曲子。
就在王伯捅出棍子的同时,院子的高墙顶上,蓦然现出了一条白色身影,紧接着一片刀光如电闪起。
这名飞上墙头的白衣刀客,仿佛早知道会有人在墙内偷袭,所以出刀的动作,也很是从容,狭长的绣春刀刚刚顺风展开,便又刹那收回到胸前,随即以刀锋往上一顶,意图抵住长棍的攻势。
谁料到那灰白色的长棍,好似重逾千斤,威力之大,竟远远超出了白衣刀客的预料。
刀棍交接,白衣刀客双臂猛地一震,微晃的身体,差点跪倒在墙头上。他的的眼神,也从最初的不屑转变为了震惊,而掌中的绣春刀,终于不堪重负,嘭地一下折为了两截。
在撞断了绣春刀后,灰白色长棍去势不减,宛若飞龙在天,又一气撞击在了白衣刀客的胸前,发出来阵阵清脆的骨裂声。
“啊!”
眨眼间,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击中白衣人的长棍,居然直接透胸而过,像挑灯笼一样,把白衣刀客高高地凌空挑起。
而持棍的王伯面不改色,好似早已听惯了这样的叫声,他遒劲有力的手腕微微一抖,就把挂在棍梢上的白衣人,从墙头上甩了出去,砰地丢到了院子外的雪地里。
从墙头上的人影出现,到敌手被重新扔出墙外,这前后的过程,总共也就只用了半息的功夫。站在后侧严阵以待的莫晓梦,自始至终都还未出过手,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身前这个驼背老者的身份,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但在真正看到对方出手时的狠辣程度,她还是难免有些悚然动容。
院子里终于稍许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杀手从来都没出现过似的,只有盘旋的北风,继续包裹着雪片,不断从墙头上翻滚进来。
“王伯,刚才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莫晓梦定下心神,轻声开口问道。
“从这人使用的兵刃和出手的套路来看,应该是朝廷的锦衣卫,只是今晚过来的人,恐怕决不止他一个了。”驼背王伯沉着声缓缓回道,他一手握着灰白色长棍,另一只手则抬起袖子,小心地将棍身上的血迹拭去。
“那么天哥他还好吗?还有跟他一起出去的耿姓男子,是不是也和天哥在一起呢?”莫晓梦语声轻颤,几句急切的话,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是在追问驼背的王伯。
“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否则他早就该回来了。”驼背老者摇一摇头,随之猛地将手中长棍一抬,再一次朝前方捅出,只是撞击的目标,换做了身前的石砌围墙。
伴着轰的一阵巨响,厚实严密的院墙,当即分崩离析,化作了碎石四散倒塌。
莫晓梦终于看清,原来在院墙之后,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二十来个白衣人,而白衣人的后方,则鬼魅般站立着一个黑袍汉子。
还有一具浑身染血的尸体,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躺在众人身侧的雪地中,显然是那个刚刚被扔出墙外的白衣刀客。